面的官身,这点你无需心急。”徐如意意味深长的说道:“咱们的好日子。。。不远了。”
。。。。。。
会试结束,贡院的大门在紧闭了三天之后,终于再度被打开。
五千余举子鱼贯而出,各奔自己的住处所在。
状元楼和及第阁都是大排筵宴。这两场宴会分别由状元楼和及第阁的老板做东,算是对自己的衣食父母们的一个答谢,同时也为了在举子中不知哪个未来的达官贵人面前留个好印象。
按理说,会试刚刚结束,考生们的心情当是轻松而愉悦的,虽然殿试就在不远,但再怎么说也不差这一个晚上。
及第阁的南方举子们显然考的不错,人人都笑容满面,一副志得意满之态。当然了,他们也知道,自己未必一定榜上有名,不过本能的觉得自己希望不小。毕竟自己亲笔做的卷子,心里还是有数的。
相较而言,状元楼的气氛就稍显低迷了,脸上虽也带着笑,可笑容里总还透着一丝牵强。
“刘兄。”
“世昌兄”
“这次会试,你可有把握啊。”
同桌的两个举子用低低的声音交流着彼此的“心得体会”。
姓刘的士子左右看看,随后愁眉苦脸道:“不好不好啊。今科刘老大人出的题,愚兄实在有些摸不到头脑。”
“哦,那就好,那就好。”赵世昌呼了一口气,一副“你没考好,那我就放心了”的样子。
“世昌兄你也?”
“唉。”赵世昌叹了一声,苦笑摇头:“犹人也,学者为人。这题目在下是百思不得其解啊,连出处都看不出来,更别提破题作文了。”
“是啊,这是哪里的话,总觉得好像是听过,但到现在我也没想起来,回头可要好好的翻翻。”
“还翻什么翻,估计这回咱们都得卷铺盖回家,三年后再说吧。”邻桌的一个举子听到二人的对话,也垂头丧气的凑了过来:“我刚刚才想起来,这两句话都是出自论语的。咱们连论语都不熟,还想金榜题名乎?”
“论语?不可能啊?”赵世昌和他的刘兄皱眉。
“还不信?我背给你们听哈。”那举子低声诵道:“子曰:文,莫吾犹人也。公行君子,则吾未之有得;子曰:古之学者为己,今之学者为人。”
沉默片刻,赵世昌慨叹道:“刘公不愧当世大儒,竟然想到从论语中分摘片语,合而为一,另起新意,佩服,佩服啊。”
刘姓举子也附和道:“历年大考,从未有过此类题目,偏又依然是论语中的圣人之言,这。。。这。。。真令人无话可说。”
“依我看,那伙南蛮子暂且不提,在这状元楼里,大概也就韩兄和王兄才有可能破题。”
赵世昌和刘姓举子对视一眼,点头道:“有他二人在,我北方举子该也不至于失了脸面。”
“莫要忘了黄尚宾。”
“哦,对,尚斌兄亦是大才,必能金榜题名。”
与此同时,状元楼二楼的一间雅间之中,王恕、黄观,二人围着一张小桌,就着两盘小炒,喝着一壶淡酒。
“王兄,看你这模样,可是。。。。”
“何以见得?”
“平素你与韩兄最喜人际应酬,如今韩兄在外边觥筹交错,你却来我这里喝这无味寡酒,其他的还用多说吗?”
“唉。”王恕长叹一声,怅然道:“三年又三年,十年寒窗,本以为今次必能鱼跃龙门,却没想到偏偏遇到了坦坦翁。二句一题,命也,命也。”
黄观轻声宽慰道:“今科试题太难,莫看应试之人众多,恐怕未必有几人能答得上来,王兄也不必太过悲观。”
“尚宾兄可曾顺利破题?”
黄观淡淡一笑,默然不语。
王恕摇头道:“你、我,再加上楼下的韩克忠,身负江北举子之望,若榜上只有你一人名讳,恐怕我北人脸上不好看啊。”
黄观沉默片刻开口道:“会试已过,再说其它也于事无补,王兄也不必太过苦恼。”
“唉。。。”
。。。。。。
五千举子参与会试,刘三吾手中也就有了五千份试卷待阅。凭他一个人当然是看不完的,好在还有白信蹈等一众副考官帮忙。
在“大成至圣先师”孔子的排位前三拜九叩,发下重誓之后,中考官遍开始了紧张的批阅过程。日复一日的批阅是枯燥的,但没有办法,这是他们身为考官的职责。
“白大人,”一个红脸考官凑到白信蹈面前,声若蚊蝇:“是“燕兴”二字没错吧。”
“是,但也别做的太过了。”白信蹈点点头,随后冷冷的看向身侧的考官:“事关重大,告诉他们,若是误了王爷的差事,小心他们的脑袋!”
“是是是,下官知道,下官知道。”
目光重又转会案上被糊了名的卷子,白信蹈细细读了起来,见得一句“扶摇直上,如燕兴于空。”苦涩的一笑,如此狗屁不通的语句,亏他也写的出来。但没办法,这已经是他看过的“燕兴”文章中最“出类拔萃”的了。朱笔画了一个圈,卷子被放在了一旁。
其实白信蹈心中知道,这恐怕没有什么用,因为最后筛选出来的卷子还要由刘三吾一人复查一遍,以他的脾气,恐怕这些卷子一张也不会选中。但没有办法,谁叫他刘三吾油盐不进呢?事到如今,也只能心中祈祷这北人中能有几个争气的存在了。
对于白信蹈的怨念,刘三吾只做不知,他的面前也摆着厚厚的一摞卷子,哪里还顾得上其他?
“文章做的不错,起承转合,功力不浅。”津津有味的读着手中的文章,刘三吾面上露出微笑,难得遇到一篇佳文,这让他很是开怀。正欲提笔画圈,却骤然间眉头一皱,喃喃自语道:“文章是好文章,只可惜这‘璋’字忘了缺笔,唉,可惜了。”斜斜的一勾,卷子被甩在了一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