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肩上,后背上,还有胳膊上的几处刀伤已经完全愈合。而腹部那个血窟窿,无数的肉芽疯狂的长出,飞快的蠕动,连结,转眼间,也已经拢在一处。
人头落在地上,一脚踏上,踩下。
鲜血伴着雪白的脑浆,四下溅射。
“哎呀呀。”不满的骤起眉头,接连又跺了几脚:“就不能安安静静的吗?死都死了,还要弄脏咱家的衣服,你还真是讨厌呢。”
“啊!!!!”
四百死士的嘶吼声响起。
恐惧到了极点,就是愤怒。
鲜血的刺激,深入骨髓的恐惧。
凭着一腔热血,以及对发泄的需求,刀光向着他们眼中的“妖怪”涌来!
没有试探,没有衔接,甫一靠近,便是十数把长刀砍在身上。
“铛铛铛。。。”
接连几声脆响,丝毫血光伤口不见,好像就只是轻轻的架在了对方的身上一样。
探手,一抓,一晃,一拔。
又一个大好的头颅被扯在手中。
“这就对了,你们离得近一点,咱家动起手来也方便许多不是~”
“艹!”
“老子就不信了!”
“砍死你!”
身边逝去的生命愈发的激怒了乞活营的死士。
刀光烁烁,斩天、斩地、斩鲲鹏。
头上不行就砍肩,肩膀不行就砍后背,砍腿,扎前心,扎肚皮,总有能伤你的地方!都伤不了你那肯定是你还有内力,四百人,耗也耗死你了!
四百对一。
双方都没有用出什么精妙的招式,一方挥刀乱砍,而另一方,就顺手轻抓。每一次伸手,总会在片刻之后摘下一颗脑袋。
一个、两个、三个。
当倒在地上的人数超过二百的时候,死士们的情绪有了崩溃的苗头。
和之前不一样,这一次,他们完全看不到任何的希望。被围在正中的“妖怪”刀枪不入,杀人如麻,而且不见丝毫疲惫,如鬼、似魔。
猛然间,一声绝望至极的呼喊声响起:“打不了了,是鬼!是鬼啊!”
这是压倒骆驼的最后一根稻草。死士终归不是机器,他们还是人,不在乎生死,不代表他们不会恐惧。
有人开始向外逃跑,向着不远处院墙下的拱门处逃跑。他们内心里或许也知道,跑也没有用,不是今夜,便是明日,他们一样会死,只是他们的大脑已经不再给他们冷静思考的机会了。
“不想玩了?”玩味的笑声之下,“徐如意”右手向地上虚抓一下,又猛然一挥。四散的刀剑猛然飞起,激射而出。
一场刀剑组成的风暴吹起。
“噗噗噗噗!”
刀剑入体之声接连响起,无数鲜血挥洒。
至此,
乞活营死士,
全灭。
优雅的步伐迈动,踏在七百人的血浆之中,发出“啪啦”、“啪啦”的响声。
血、肠、肚、脏,还有数不清的残值断骸,伴着似有似无的呻吟呢喃,勾勒出一幅残酷而唯美的地狱修罗图。
“第一次出来,本想好好活动活动筋骨,结果咱家还没玩够,你们就想跑?真是没意思。”四下张望一番,“徐如意”猛然看向宫墙外的一处宫殿的屋檐上,嘴角轻轻弯起,勾勒出一个妩媚而阴森的微笑:“哎呦呦,还有五个呢?”
身形一晃,一道虚影被留在原地。
。。。。。。
洪武门的厮杀还没有结束,但也快要结束了。
天上下着细密而致命的箭雨,面前是八千龙骧禁卫。如果这还只是让蓝玉和三千营的将士们陷入苦战的话,那身后不知何时出现的七千神机营火铳兵和一万锦衣亲军便是彻底压下天枰的最后的也是最沉重的砝码。
“汤和!”伸手抹了一把脸上粘稠的鲜血,蓝玉的吼声响起:“这里有你什么事?你来做什么?!”
沉默之后,汤和伸手。
一把火铳被递到了手中。
“嘭!”
一声爆响,轻烟飘散,骑士跌落马下。
“我来。。。助圣上平叛。”汤和的声音并不响亮,在这乱局之中近乎于蚊蝇的呢喃,但没关系,那声枪响已然诉说了他的立场。
。。。。。。
“既然赌不起,为何不像那汤和一样,帮圣上平叛?”
“因为我。。。下不去手。”
。。。。。。
傅友德和冯胜的对话汤和没有听到,他也并不在乎。
做为最早跟随朱元璋的人,汤和很清楚自己这位皇帝发小的心性。在他的心中,只有黑白两面,不是他的朋友,便是他的敌人,从来没有第三种身份可以选择。
神机营并不属于汤和的管辖,但他为什么能顺利的调动神机营?看着左右两翼的一万锦衣卫,他此刻才真的恍然大悟,一切,都不过是皇上的算计罢了。
他所能做的,只有坚定不疑的站在皇上的身后,紧紧跟随,虔诚仰望。
所以,在李善长向他借四百兵丁修缮宅邸时,他向朱元璋打了小报告;在蓝玉有了异动的苗头的时候,他向朱元璋告了密,而今天,他又率领着神机营的将士包在了昔日的战友,蓝玉的身后。
为了活命,为了信国公府不重蹈曹国公府的覆辙,化为鬼域死地,也为了祖宗留下的姓氏血脉不断绝在自己的手中,他汤和,什么都愿意去做。
“嘭嘭嘭。。。”
硝烟弥漫,火铳声接连响起,锦衣亲军挥舞着手中的绣春刀也加入了战斗,向着面前的敌人掩杀而去。
城头上,朱元璋看着城下不远处的汤和,满意的点点头:“朕的这个发小,关键时候,还是很靠的住的嘛。”
“身经百战共老,尘沙几番,只恨未全英雄胆,血如红梅铺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