黄子澄嘲讽道。
“我。。。”徐如意刚要说话,突然耳朵微动,‘门外有两个人的脚步声,很轻,是。。。。’嘴角挂起一丝微笑,徐如意整了整衣冠,也摆出了一副儒者的样子,拱手说道:“我没有意见,但你之后说的,举凡阉宦,心术不正,恕小人不敢苟同。
不可否认,我辈阉宦确实出了很多败类,但同时也出了很多义阉,先生为何不提呢?
蔡伦公造纸传承我华夏文明,太史公司马迁著史记被誉为史家之绝唱,杨思瑁公扶保大唐江山社稷,童贯公平定西北、经营幽燕,亦是不朽功业。”
“你所说的人少之又少,百不存一,再说,除了这四人,你还能说出几个吗?”黄子澄不以为然,“又或者你敢自比你口中这四位?”
“不。我想说的不是这个。”徐如意摇摇头,说道:“我想说的是他们和我们其他这些人的区别。”
“区别?”
“不错。”徐如意黯然的说道:“我辈腐人,身体残缺,但仍旧是人,有血有肉的人。之所以立下功绩之人少之又少,留下骂名之人如过江之鲫,只是因为。。。。”
“因为什么?”朱允文也被徐如意的话吸引住了。
“因为我们没有读过书。”徐如意叹道:“不读书,不识礼,想要立功自然是难上加难。”
“荒谬。”黄子澄一拂袍袖,反驳道:“不读书,或许不能成事,但怎么史书上全是你们祸国殃民的例子啊?难道这也能推到读书上?可见还是你们自己心地险恶!”
“呵呵。”徐如意轻笑一声,随后猛然欺近黄子澄面前,伸手一把抓住黄子澄的脖领子,一较劲,将他整个人都举了起来。
“如意!”朱允文惊叫出声,“快放下黄先生,这这。。。这。。”
“你这可是死罪。”黄子澄不慌不忙的接道,人虽被举在半空,但态度从容,有恃无恐。
‘我当然知道,皇上就在外边儿看着呢。’徐如意暗自想着,没有说话,双目微咪。
殿阁外,老张偷眼看向朱元璋,却见他脸色阴沉,眼底似乎还有些笑意,并没有任何阻止的意思。
三息过后,徐如意心底大石落地,既然朱元璋没有出现,那就说明他明白了自己的意思。
“殿下。”徐如意双眼盯着手上的黄子澄,对身后已经有些被吓傻的朱允文说道:“这就是奴婢们存在的意义。当有人让您不高兴的时候,奴婢这些贱命之人便会为您和他们拼命。至于之后,您只要把奴婢杀了,一切便都过去了,而这些书写历史的文人,也只能在史书上对我们太监大骂特骂一番,没有别的办法,而这也是为什么我们太监的名声才会这么不好。
读过书的,便会尽力为您建功立业与天下的忠臣义士无二,而没读过书的,便只能用命来让主子们开心,高兴。这就是我们这些奴婢存在至今的道理。
天下谁都有可能造反,唯独我们太监不会,脱离了主子的恩宠,我们什么也不是。一群无根之人,没有前途未来,又如何让天下人追随?”
手一松,黄子澄掉在地上,拍着胸口连连喘息。徐如意则一步一步,又走回了朱允文的身后。
殿外,朱元璋淡淡的看了一眼身边的老张,见他脸上似有泪痕划过。。。。。。
“唉。”朱元璋轻轻拍了拍老张的肩膀,随后转身离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