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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钱横?”
皇帝坐在宽椅上,微眯了眸子看着底下被绑得严严实实的人,语气中透着冷冽,摆明了比起方才,现在的他才是最为生气的。
钱横,郝正纲的副将之一,同现在被关在牢中的林城一样,是郝正纲的左膀右臂。
但相较于林城来说,钱横是那种不爱说话但心却很细的,因此也比林城更得郝正纲的心。
他长相斯文,乍一看不像武将倒有些文人气息,按理说此人是不会跟林城那般冲动行事,今日又为何会来宫中从御书房中偷走虎符呢?
但不管是何种原因,皇帝此时此刻内心都被怒意给占据了,因为,几次三番的,他的威严已经被郝正纲的人挑衅得彻底,身为帝王,这是绝不被允许的!
“父皇,儿臣已将虎符拿回,请父皇过目。”
郎弘璃站于左侧首位,他的话落后高成便轻手轻脚地麻利地下来,将他手中的东西小心翼翼地接过后上去递交到了皇帝面前。
皇帝垂眸看了看高成拿上来的东西,凤眸中一抹凌厉一闪而过,下一刻,只听“啪”的一声,椅子扶手被他拍得震天响,众人纷纷垂眸低头。
“好你个钱横!”皇帝凤眸盛火,厉声道:“说!谁给你的胆子让你到朕的御书房行窃?!”
老虎不发威,当他是病猫不成?
区区一个郝正纲,给他几丝颜色他倒是给他开起染坊来了。
钱横被抓,心中自是有气不甘,尤其现在在他面前的还正是将他救命恩人关进大牢的人,心里为郝正纲不平,胆子自然就大了,对皇帝的语气也没了往日的恭敬。
“没人给我胆子,是我自己要来拿走虎符的,”他看着皇帝,没用敬称,“皇上不愿放将军出来,末将只好自己想办法救将军出来。”
拿走虎符,那他便有跟皇帝交换的筹码,只要将军被放出来,他再把虎符交给他,那样就能号令八十万大军,届时皇帝也就再也不敢对将军如何了。
“什么?”皇帝感觉自己听到了笑话,“你说你要自己想办法将郝正纲从牢中救出来?”
这人是不是傻?郝正纲那可是戴罪之身,人证物证俱在,且作证的还就是他自己的得力助手林城,这难道还有假不成?
他已经由私盐整个儿由头拿到了一半虎符,另外一半若不是没有好的由头也不会等到现在,依现在这小子的话,他莫不是还以为郝正纲是被冤枉的吧?
钱横没有想这么多,于他而言,郝正纲不仅仅是他所拥护的人,更是他的救命恩人。
当年,若没有他的救命之恩,这世上早就没有钱横这个人存在了,所以不管事情是不是那样,他都不能就这样眼睁睁地看着自己的恩人被关在牢里甚至还有生命危险。
想到这,钱横心里便无所畏惧,他看着皇帝,梗得脖子说:“将军为大兴尽心尽力,对皇上更是忠心耿耿,皇上不念及将军于大兴的功劳,但钱横却不能做那无情无义之人。”
“钱将军,你……”
众臣怎么也想不到平时看上去温温和和的人会做出这等荒诞又冲动的事来,且还这样对皇上说话,不是找死是什么?
“呵呵,是么?”皇帝怒极反笑,唇边的弧度让下面的人不寒而栗,“不想做无情无义之人,便想从朕这里拿走虎符,钱横,你可真是好样儿的。”
真当这虎符就是他郝正纲的所有物了么?
钱横不为所动,越看那上位之人心里越是有气,他冷哼一声,“这虎符本就该是将军所有,皇上无非也是从将军手中抢过来的,我不过是物归原主,有何不敢?”
这几句话,犹如一块巨石投入湖面之上,在人们的心中掀起了惊涛骇浪。
历来,大兴有过无数位的将军,哪一个不是对大兴忠心耿耿鞠躬精粹,却是没有一个敢真正将虎符捏在自己手里,说那是他自己的东西。
然而如今这钱横却是不要命地把这话都给说了出来,即便是皇帝不发话,在场的忠臣们也听不下去了。
“钱将军,请慎言,”最先说话便是丞相秦环,他在皇帝发火之前侧身看着钱横。
“普天之下莫非王土,率土之滨莫非王臣,郝将军都是皇上的臣民,更别说本就是皇上赐予将军的虎符,钱将军此话不妥。”
“没错,”御史葛覃附言,“郝将军会在大牢之中,相信钱将军不会不知缘由,钱将军此番,犯的可是杀头的大罪,还不快快向皇上认罪。”
“是啊钱将军,快认罪吧。”
众臣连连点头,生怕上面的人下一刻就发火,那可不说说着玩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