红军长征之时,用精盐炒透了的米,在这么热的天,也可以七天不发酸。
乡试的一场,连入场带考试,顶多也就是四天而已,带上炒米,也就足够了。
八月初九日,顺天府乡试正式开考。
和江南乡试略有不同,顺天府乡试不需要提前一天入贡院,当天进场即可。
玉柱陪着隆科多和李四儿,吃了一顿丰盛的广式早茶。
隆科多其实吃不惯广式早茶,但是,今儿个是玉柱的人生大事,他特意安排了广式早茶。
临出门之前,李四儿忽然叫住了玉柱,笑眯眯的说:“你阿玛昨儿个和我说什么,金榜题名时,洞房花烛夜,我一个妇道人家也不懂得那么许多。从今往后啊,你房里的事儿,都由着你自己个儿的心意便是,我再不管了。”
嗨,这是要放虎出闸啊!
实际上,玉柱一直没碰林燕儿,真不是又当又立,而是现代人的灵魂在做怪。
四十多岁的油腻老男人,哪怕抱着老婆果睡,也不过是左手摸右手,早就没啥激情了。
更重要的是,在这个普遍早婚的年代,女子太早怀孕,经常会出现一尸两命的状况。
林燕儿十六岁多时,到了玉柱身边,到如今,她也已经快满十八岁了。
身体已经完全发育成熟!
“额涅真好。”玉柱笑眯眯的道了谢,然后跟在隆科多的身后,一起出了门。
林燕儿自然听得懂李四儿的意思,她不禁低垂下螓首,羞得粉面飞红。
如今的林燕儿,已经不是刚进府里时的寒酸样儿了。
在林燕儿的身边,光是伺候的丫头,就有四个之多。这已经是豪门侍妾的标准了。
院试的时候,隆科多要进宫,没法送考
今天的乡试,正好赶上隆科多不需要进宫,他自然要送儿子去贡院了。
隆科多是正二品大员,他的马车宽敞舒适。
玉柱坐进马车之后,隆科多亲自从温茶桶里拿出茶壶,斟了一盏茶,递到他的手里。
隆科多笑眯眯的说:“你玛法不知道从哪里知道了你要参加乡试,本来也要亲自来送你的,叫我随便找了个理由,给推了。”
玉柱微微一笑,嘴上没说啥,心里却是明白的。
佟国维和隆科多,这对亲父子俩,唱的其实是一曲双簧戏码。
佟国维已经老了,八个儿子里头,就隆科多最得圣宠,也拿了大实权。
家族内部的权力天平,早就偏向了隆科多。外面一直盛传,等佟国维殁了后,袭一等公爵位的非隆科多莫属。
整个府里的大管事吴善文,快步跑到马车跟前,扎千道:“禀老爷、二爷,都准备妥了,随时可以启程。”
隆科多仰起下巴,淡淡的吩咐道:“动身吧。”
“嗻。”吴善文哈下腰,响亮的应了声。
“升程喽。”吴善文大声吆喝了一嗓子。
府门前,四名手拿响鞭的帅府亲兵,率先纵马在前开道。
“闲人跪避!”
“草民跪避!”
“打死勿论!”帅府亲兵的吆喝声,一声比一声冷厉。
“啪!”
“啪!”粗大响鞭狠狠抽击地面的爆裂声,响彻了整个胡同,极其之刺耳。
八名帅府戈什哈,提着“回避”字样的大灯笼,骑马紧随其后。
再后边,两名骑在马上的亲兵,每人手里提着一只竖长的大灯笼,左边的灯笼是九门提督,右边则是步军统领。
三十名背弓的甲士,三十名挎刀的甲士,全副铠甲的骑在高头大马上,分别护在马车的左右两侧。
马车缓缓启动,刚到胡同口,正准备拐弯的时候,就听街边有人大声说,“标下步军五营参将罗兴阿,请隆帅大安。”
隆科多压根就没搭理罗兴阿,马车径直驶出了胡同,拐弯上了大街。
“标下巡捕一营副将刘闯,请隆帅大安。”
“标下步军三营游击马九,叩见隆帅!”
好家伙,车队每过一个重要的街口,都有驻军的将领扎千请安,这派头简直没法用语言去形容了。
玉柱这还是第一次坐隆科多的马车正式出门,咳,早知道隆科多这么喜欢摆谱,他就单独去贡院了。
太张扬了!
太跋扈了!
只是,已经坐上了隆科多的贼船,哪怕玉柱再有看法,也为时已晚。
总不能直接告诉隆科多,阿玛,儿子还是坐自己的马车去贡院吧?
那也太打亲爹的脸了!
不过,耍特权,也是颇有些好处的。
隆科多的车队,一路畅通无阻的驶到了顺天府贡院门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