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六十八章 余孽（九）

里，目光看了过来，有奇怪的情绪蕴含在里面，那是一种说不清道不明的情绪。

    龙龟也在看着他，微微偏过头，目光带有人性化的探究，只是视线落到那满地碎片的时候，龙龟眸子微微一紧，在顷刻间就变得通红、︰“吼——”它一声大吼，恐怖的前肢如大山般砸落了下来。

    虚法圣王站在那里，微微皱了皱眉，自然是发现了这龙龟有些不对劲儿的，不过他来不及细想，顿时纵身一跃，手掌平平无奇的推了出去，凝聚到了极点的力量在掌心宣泄了而出，与那龙龟的前肢猛地撞在了一起，只听“轰”的一声，恐怖的声响传递了出去，那巨大前肢在半空中微微一顿，狂暴的力道挤爆了真空，将虚法圣王崩的飞离了这片地域，那大地被溢出的劲气微微溃压的轰隆作响，只是在片刻之间就微微下沉了少许。

    两里外的半空中，虚法圣王停在哪里，恐怖的道力散发了出来，将半边天空都微微染成了一片青色，他微微吸了口气，手掌之中雾气氤氲，山川大河不断衍生出来，朝着那龙龟镇压而去，整个虚空都剧烈的抖动起来，那青色的大掌印压塌了空气，直接将那巨大的龙龟拍的翻滚了起来，那龙龟的身形在大地上碾出了一道巨大深坑，最后才撞暴了一座山丘，微微的停了下来。

    “吼——”

    愤怒的咆哮声震耳发聩，龙龟翻过身子，前肢在大地上疯狂的摆动了几次，一个湖泊大小的凹陷处显现了出来，它瞪着猩红的眸子，背部龟甲的纹路开始微微发亮，逐渐形成了一张巨大的光网，这个时候，恐怖的能量波动蔓延了出去，但是那光网刚刚脱离身体三寸之外，仿佛有什么力量强行将光网牵扯了回去，那龙龟发出惨烈的哀嚎声，身子在地上不断翻滚，轰隆巨响也不断的传递了出去。

    远处，虚法圣王瞪大了眸子，微微有些吃惊的情绪在里面︰“是……掌中印？”

    ——那龙龟背上的光网，分明就是黄泉道的顶尖道法掌中印。

    虚法圣王曾经是黄泉支脉的长老，亦是那一代黄泉道最出色的几个人之一，对于这门道宗为数不多的顶尖道法，他自然是在清楚不过了，不过，据他所知，整个黄泉道将这门道法练成的人只有两个，一个是那一代的嫡脉真传硕人，另一个，就是与他同属黄泉四杰之一的——历玄龟。

    但是这两人都承受过先贤的传承真意，本身就是人类的身份，根本不会是异类之身得道的，但如今一只龙龟的身上出现了掌中印的痕迹，实在是让他微微有些惊奇的情绪显露出来。

    他看着那只不断在地上翻滚的龙龟，口中还发出凄厉的龙吟声，根本没有刚才凶戾滔天的样子，仿佛刚才动用掌中印触动了什么禁止，有恐怖的能量在它躯体之内彻底的发作了起来。

    这一刻，虚法圣王的心里微微一紧，目光也是惊疑不定的望了过去，他微微靠近那只龙龟，双眸有神光微微透射出来，就这样凝视了片刻，他隐约看到龙龟的体内有一道黯淡的虚影在不断的翻滚着，那虚影看不清端倪，表面有龙纹包裹，虽然神灵未灭，但此时已经没有什么用处了，那虚影大概丧失了神智，彻底被龙龟的兽性所同化了起来，根本没有一点其余的意识。

    “难道是……锁龙术！”

    瞳孔微微缩了缩，虚法圣王站在那里，整个人都微微的愣了下。

    向来被龙族视为禁忌道法的锁龙术，竟然出现在洛水河畔，一只血统不纯的龙龟身上。

    联想到了那龙龟老巢出现的诡异铁链，虚法圣王似乎明白了什么，无非是有人镇压了什么东西在那枯井下面，然后那东西费尽心思逃了出来，大概是肉身被毁，只剩下了神灵，想夺舍这只龙龟，可惜最后还是功败垂成，被龙龟的意识所同化了。

    这样想着，他看着那只龙龟，动用秘法尝试着勾动那虚影剩余的一些意识，但是波动传递了出去，仿佛泥牛入海，根本没有半点意识反馈回来，反而是这种行为激怒了那只龙龟，引得那龙龟不断咆哮，将整片虚空震的嗡嗡作响。

    微微皱了皱眉，虚法圣王眸子一寒，手掌微微举起，却停下半空中，却迟迟没有落下，看着那道分不清端倪的虚影，他突然叹了口气，站在那里很久，最后神色复杂的摇了摇头。

    “玄龟……”

    喃喃自语的看着那道虚影，他寒光敛起，神色变得温润︰“我知道……你一定是玄龟……”某种熟悉的气息，溢满了归藏虚的记忆，而某些隐藏在脑海深处的画面，也一下子……汹涌出来了……

    ……

    ……

    那个时候，他还不叫虚法，而是叫归藏虚，在整个黄泉道之中，除了历玄龟、连放和宁不语三人，大概也没有几个能让他微微重视的人了，哪怕当时的嫡脉真传硕人，也不曾让他动容分毫。

    但在这批人之中，历玄龟大概是最特殊的一个了，能以女子之身与其他几人平分秋色，历玄龟自然是更受人瞩目的人物，无论是他归藏虚，还是连放和宁不语，虽然各自都有些矛盾在里面，但是只要视线放在历玄龟身上的时候，大概都会不约而同的变得稍稍长一些。

    只是，当时黄泉道的处境极为不妙，外部被仇敌不断压缩着生存空间，内部的问题也日渐突显了起来，所有人都是在刀头上舔血讨生活，包括他在内，大概是没有时间去想些这些乱七八糟的东西的，待后来脱离了黄泉道，也各自也失去了联系，他隐姓埋名进入了太和宫，连年征战，更是没有心情去想这些的。

    他原本以为，自己早就已经忘记了这件事情，甚至连历玄龟的容貌，大概都有些记不清了吧，但是那被掩埋在风沙里的记忆，如白骨般清晰的出现在脑海里的时候，归藏虚站在那里，一时间，竟然有些心乱如麻的情绪在里面……

    ……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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