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绮罗分明笑得懒洋洋的,可妩媚里却尽是冰冷刺骨得寒意。
霍之洲的瞳孔剧烈的收缩,一阵难以言说的钝疼从心口那个位置飞速的蔓延。
他脸上的血色在瞬间褪得干干净净,一股深深的恐怖从四面八方围绕而来。
他如坠冰窖。
“你为什么要这样固执?我没有不让你嫁给江云谦,我只是想要你活着而已。绮罗伯父伯母已经失去了一个女儿,难道你还着你去死吗?再失去另外一个女儿?我知道你恨我,可你不能这样报复我,你不能”
他霍之洲似是难受极了,每一个字都说得极为的艰难。
顾绮罗笑了笑,点着他胸口的手指骤然收拢,猩红的眼眶里是剧烈的恨意。
“你住口,从他们答应你帮你来砸我的婚房,我就没有那样毫无人性的父母。从他们逼着我嫁给你,看着我被拉去引产,捐肾和你一起报复我的时候,我顾绮罗就发誓,我的父母死绝了!”
“顾绮罗!”他心口莫名很慌张。
她一把推开他,趔趄的走向茶几那边,她握住了水果刀。
“霍之洲,要么你杀了我。”她的声音很轻很轻,决然的说:“只要我还有一口气,我就要嫁给他。你们任何人都阻止不了。你们从没在乎过我的生,如今我即便是要死也和你们没有一点关系。我凭什么要为了你们这一群无关紧要的人放弃我的心愿?”
霍之洲的心口骤然收紧,仿佛被一双铁手攥紧,连心跳都开始缓慢。
他的脸色惨淡如鬼,苍白的嘴唇嗫嚅着,眼睛里失去了所有的神采,如一潭死水。
以前的霍之洲都是肆意不羁的,如今的他满身都是颓靡和阴暗。
无关紧要的人。
她真的放弃了她的父母,他原本以为顾绮罗再怎么变,还是会孝顺父母的。
可今天的她,真的好陌生。
她浑身都是为江云谦而竖起来的倒刺,如果有人要靠近,就会被扎得满身都是血窟窿。
曾经他也曾拥有过。
“你可以嫁给他,前提你是要去进行手术。你不要胡来,生命比什么都重要。”霍之洲觉得自己这安慰的话说得太讽刺了。
而顾绮罗也毫不客气的嘲笑他,“当初是你要我去死,如今你告诉我生命比什么都重要?霍之洲,我知道你想做什么。你想我活着,你好赎罪是吗?可我偏不,我要你余生不得善终!”
不得善终,永无子嗣。
这就是对霍之洲最残酷的诅咒!
这都是他欠下去的债。
她眼底明晃晃的恨意,像把淬毒的刀,切碎了他的神经。
他心疼得无法呼吸。
“顾绮罗!”他额头鼓起了青筋,仿佛陷入了痛苦里。
她双眸干净如琉璃,微扬起的唇角像在讥笑他。
“霍之
洲,你若不杀了我,我一定会嫁给他的。你们谁都阻止不了,不就是一间婚房而已。我不在乎,我相信他也不在乎。”她瞥了一眼地上的破碎,女人的声音变得沙哑而空洞。
“你乐意在这里那你就待着吧,反正有你待过的地方,是不配成为我的婚房。毕竟”她眨了眨眼,聚集在眼眶里的泪光融成了珠子,顺着眼角坠落。
她笑得像是一个疯子,在尽情的嘲笑这做出痛苦表情的男人。
“有你在的地方,都让我无时无刻恶心得想吐!”
恶心。
想吐。
她用尽世上最恶毒的语言诛他的心,她比江满月更狠。
她不动他一根手指头,不伤他一分一厘,每一刀都鼓足勇气狠狠地,狠狠地,刺入他的心窝里!
她狠到连赎罪的机会都不给他,更不会像江满月动手伤傅庭凌。
顾绮罗一直都明白一个道理,身上的伤是会痊愈的,而心里的伤不管时间过去多久,始终会溃烂流脓的。
她若是真的打他,骂他,伤他,只会减轻他心里的负罪感。
她偏不。
随着她的话音落下,四周忽然一下陷入死一样的寂静里,所有的声音和光影都化作云雾消失。
隐匿在黑暗里的男人没有说话,周遭的空气里都流动着压抑而可怕的气息。
他现在看起来就是一个出没入黑夜的撒旦,强大气场把周遭的一切都凝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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