慕湛在桥上被袭击的事情,慕岚自然也不会知道。
他带着江满月回到了他异国他乡的家,或许这里都不能称呼为家,这不过是一间逼仄狭小的房间而已,空气里都是潮湿的味道。
不过这房间整理得很干净,该有的都有,可发黄的墙壁诉说着岁月流逝的苍凉和无情。
江满月从下车后就一直没说话,她坐在软绵绵的沙发上,双脚这才有了一丝踏实感。
虽然慕岚很轻易的把她解救出来,可她心底始终有一股不详的预感,似乎这一切太过顺利了。
顺利到,让人觉得这是一个陷阱!
黄色的灯光笼罩在他们之间,一股难以言说的沉默在逼仄的空间里弥漫。
慕岚脱掉了自己的大衣,侧身在她的身边坐下来。
“我不会再让这样的事情发生了,你别怕。”她握紧成拳的手动了动,原本是想要握住她的手,触碰到她的脸。
可一想到在桥头上她脸上那凄然的泪,他忽然就不敢触碰了。
他现在小心翼翼的端详着她,生怕她会厌恶了自己。
他们的关系好不容易近一点了,他真的害怕她会冰冷的推开自己。
那些话,真的不是他本意。
他没办法看到她受一点伤害,更不敢拿她来赌。
空气,死寂。
江满月慢慢地低头,用双手抱住了臂膀,狂风拍打着破旧的窗户,发出刺耳的响声。
啪啦啪啦的,好像是长鞭在肆虐她的心。
慕岚没听到她的回答,唇瓣抿紧,声音竟比寒风还沙哑。
“满月你别怕。”他艰难的开口,握成拳头的手无力的松开,白皙修长的手指发白,如同他的脸色一般难看。
“我在。”他压抑着心里的情绪,小声的道。
就是这样简单的两个字,彻底击溃了她。
江满月的伪装,溃不成军。
他在。
他一直都在。
江满月依旧低垂着眼,原本平静的心,倏地被什么狠狠地的撞疼。
他什么时候这么小心翼翼了?他做错了什么呢?他什么都没错。
他是为她着想,那些话都不是他的本心啊。
他为了她,连夜奔跑到境外,他为她厮杀而来,他的脸色那样疲惫苍白,眼圈都带着浓重的乌青,眼睛里都是赤红的血丝。
她怎么还能这样敏感的照顾自己的情绪?
慕岚身上承担的东西远比她要多,她怎么还能给他找麻烦?
相较于生死大事,她那些所谓的小情绪又算什么?
命都没了,还矫情什么呢?
江满月忽然意识到什么,她愤恨自己,恨不得打自己一巴掌。
他是阿年啊。
她到底在做什么?她怎么能
她慢慢地抬起头,眼泪从眼眶里流出来。
她一哭,他就慌了。
可她委屈的的叫他,“阿年。”
他浑身僵住,大脑一片空白。
然后,他听到女人微弱委屈的声音。
“你是不是嫌弃我?”
女人含泪发红的眼,好似笼罩着雾气的湖泊,她委屈的神态和声音,都让他整个人惊住了。
慕岚的心狠狠地一怔,窗外的风雪声停滞在耳边。
在天地寂静的时候,他听到自己的心跳顿了一下,继而狂乱的开始跳动。
一下又一下,好像要冲出胸膛里一样。
他难以置信的看着她,嘴唇张阖几次,却没能发出一个字。
“你是不是嫌弃”江满月强撑着所有的勇气,看着他猩红如血的眼。
可她的话没说完,就已然被男人拥在了怀里。
男人的手臂摁住她的后背,她就紧张的埋在他的胸口,聆听他强劲有力的心跳声,好像那一晚和他一起看过的漫天烟花,砰砰的,这世上所有的声音都比不过这心跳。
因为,她干涸荒芜的心里,开出了一捧洁白的花。
“我做过坏事,害过人,手腕染血,我死后是要下地狱的。”慕岚的声音急促,那种哽咽和沙哑像窗外呼啸的风。
他顿了一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