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来这里干什么?你应该知道,我并不想见你。”江满月垂眸,遮掩住了眼底浮动的水光。
傅庭凌目光灼灼,喉结动了动,像是做错事的孩子一样低下头。
“我知道你不想见我。”他的声音微弱,下一瞬就要湮没在风里。
江满月语气没有耐心,漠然道:“你既然知道,你还为什么要来找我?我说过我门从此两清了,你这样会给我造成困扰的。”
傅庭凌沉默了。
沉寂的空气里,他屏住呼吸,手捏紧成拳头,悲凉的情绪在胸腔里横冲直撞,却发不出一点声音。
周围的一切都没有了声音。
唯一的响动。
是他们彼此的呼吸声,是风声,是落叶声。
“我知道你不想看到我,我来见你是想告诉你,陆安宁”傅庭凌有些难堪愧疚的低下头,仿佛在祈求她的原谅和宽恕。
江满月听到这里算是明白了,傅庭凌来这里,就是告诉她他出手收拾陆安宁了吗?
一阵温热的液体涌上眼圈,她却强行压下去,她冷笑着打断他的话,“陆安宁的下场不用你告诉我,我不瞎,我已经看到了她的消息。”
“我也知道。”忽然,沉寂的中夹杂着一丝颤抖的声音响起在她头顶。
江满月歪着头,似笑非笑的看着他:“你既然什么都知道,那你还来找我干什么?”
面对她如此的诘问,傅庭凌却不做声了,因为他发现自己找不到借口了。
说这么做,做这么多,他不过是想要见她一面而已。
他有错,他就该赎罪。
可她连见他的机会都不给。
她恨他,恨他不死。
江满月收回眼神,淡淡地道:“好了,不管你来这里是要做什么,但是傅夫人在找你,你作为一个成年人,还是不要让你的父母担心。至于你,你爱在这里站多久,就站多久。我说过,你我再无关系,言出必行。”
说完,江满月就转身要往住宅区走。
一直沉默的傅庭凌却试图伸手握住她的。
江满月眼疾手快的把手移开,避开了他的触碰。
“你知道我有多讨厌你,你不必在我这里自取其辱,不管你如何赎罪,不管你如何做,我都不会再原谅你。”她的瞳孔微微眯着,红唇间滑出来的字句冷酷而无情。
她说的每一句话,将周遭的空气都凝结成冰。
虽说从此两清,可放过他是一回事,原谅他又是一回事。
放过不代表原谅。
她没有资格也没有立场,为自己死去的孩子放过这个刽子手。
傅庭凌的手就那样僵在半空中,久久没有放下来。
他的视线锁定在她的脸上,想说什么,可视线触及她眼底的冰冷,最终化为了沙哑的一声:“满月”
江满月努力克制着自己激动的情绪,脸色有些苍白。
她侧过头,眼睫微垂,一一字一顿地道:“你够了,不要在这样叫我,你不配。我已经努力做到不恨你,你别无耻还要求我的原谅,请你适可而止。我对你并没有一丝一毫的同情心,如果不是因为傅夫人,我现在都不会和你说一句话,就算你死在这里,我连眼睛都不会眨一下。”
傅庭凌拽过她的手腕,声音喑哑:“我知道你恨我,我也知道我是无可饶恕的,可是我来这里,我只是想要告诉你一件事情”
“不管你要说什么,我不想听!一点都不想!”江满月终于忍受不住的要去挥开他的手。
傅庭凌见状,并没有松开手,而是带着哀求的语气:“关于你说的那次初见,你听我解释好不好?这不是你想的那个样子,我没有忘记。”
江满月浑身一僵,痛苦的闭了闭眼,艰难地出声:“我说过了,我不想听,我什么都不想听。那件事情我早就忘记了,你现如今提起又要做什么?再次羞辱我一番吗?”
傅庭凌望到她眼角流出的泪,他也红了眼圈,声音带哽:“我没有要羞辱你,我并不是忘记,而是那一年我的父亲——”
江满月一把甩开他的手,冷眼看着他撞向身后的梧桐树,她凄然的望着他。
“你又想编造什么理由?你为让你自己显得无辜一点,你连傅老爷都要牵扯出来吗?你是不是要告诉我,傅老爷在那一年去世,你的记忆消失了?!”江满月一脸的不相信,甚至看他的眼神就像在看一个天大的笑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