盆,立即发出一阵阵刺啦声和白色的雾气,不一会,就传来焦糊的味道,伴随着令人牙酸的吱吱声。
暮春惊恐的缩在墙角,瞪大眼睛看着面前的一幕,终于陷入昏厥。
……
暗夜中,整个北冥宫万籁俱寂,只有风雪的呜咽回荡在耳中。檐下晦暗的宫灯翻飞打横,摇晃不定,微弱的火光顿时熄灭。守夜的宫人压抑着尖利的嗓音小声咒骂道:“这鬼天气,真是麻烦!”说着取下熄灭的几盏宫灯重新点亮。
一旁,另外一个宫人将点好的宫灯重新挂在檐上,接话道:“别抱怨了,小心被人听见!近来君上夜里睡的不好!脾气躁得很,小心掉脑袋!”
风吹的殿门轻微晃动,深宫内殿之中,层层纱幔之后的人影还是被惊醒了,宽大的龙床之上,北山啸则半睁着双眼,缓慢的转动脖子,迷茫的看向四周,然而,那些轻薄的白色帐幔如同浮云一样挡住了他的视线,他猛地坐起身,发出一声尖利的嘶嚎,划破了雨夜睡梦,凄厉无比。
杨承志年纪大了,已经退去了年轻时的警醒,他从昏睡迷蒙之中醒来,细听的片刻,才恍如从梦靥之中拔身而出。匆匆批起外衣,吩咐睡榻之下惊愣的小内侍,“快,快去请太医!”
小内侍领命而去,杨承志率先一步进入内殿,北山啸则的眼珠浑浊昏黄,已经失去了白日里的英武之气,取而代之的是将死之时的无助恐惧。杨承志上前一步,又惊恐的后退一步,可北山啸则已经将头转向了他,疯狂的将他扑到在地,“朕要杀了你!朕要杀了你!朕要杀了你……”
杨承志的喉咙被紧紧扼住,耳边不断重复着北山啸则疯魔般的叫喊,宫女内侍们闻声赶至,平日细软轻巧的脚步声杂乱异常,几个内侍上前抱住北山啸则,将他从杨承志身上扯下,“杨公公!您没事吧!”
杨承志捂着喉咙,躬着身一阵猛烈的咳嗽,“药,拿药来……大殿下……的药!”
四五个内侍将北山啸则勉强抱住,却无法制止他口中的疾声呼喊,他面色惨白,眼窝青黑,头发蓬乱,如同地狱之中爬出的恶鬼般要挣脱符咒的束缚。直到半碗浓稠的药汁灌下去,他的动作一点点缓慢下来,渐渐恢复了之前那种茫然不知身在何处的眼神。
杨承志屏退了其余人,将灯灭掉了大半,只剩得三五盏暖橘‘色’的宫灯自帘外透进来。他扶着北山啸则靠在榻上,听着他原本急促的呼吸声在安息香中渐渐地平复下来。
风雪铺天盖地,笼罩着整个北冥宫。这座天下最繁华的都城,隐藏在朦胧之中,充满了不可预知的走向。
……
整个重华宫漆黑一片,伸手不见五指,嘉妃枯坐在殿内,直面着周身的黑暗。
四更天,是人最疲乏困顿的时候,她只带着心腹婢女纸鸢,罩在宽大的黑色斗篷之中,匆匆出了重华宫。
借着暗夜的光影,勉强辨认出角落那间废弃的宫殿,一步步走过去。
门发出轻微的吱呀声,里面已经有人在等她了。
纸鸢从外面给两人关上门,屋中的两人静静站了片刻,嘉妃的眼睛渐渐适应了黑暗,说道:“杨公公,君上的身子怎么样了?”
听嘉妃率先问及君上,杨承志一点也不意外,因为他知道,其实嘉妃对君上用情颇深。“越发严重了,清醒时情绪时常暴躁不安,不清醒时就像陷入梦魇,疯了一般,连人都不认得。”
嘉妃纵然在来之前已经做好了心理准备,但听见金徵如此说,还是心中一惊。“这么快……”她眼睛在黑暗中危险的眯起,“君上真是一只可怜虫,被人利用还念着人的好。”
杨承志道:“终日打雁,反被雁啄瞎了眼……大殿下藏的太深,或许也因为他的目的本不在于皇位。”
“我早就觉得大皇子有古怪,却一直没有切实的证据,最后连我自己都认为自己是在疑神疑鬼。现在看来,君上毫无防备的相信这个‘病入膏肓’的儿子,早晚会被他卖的连灰都不剩!我不能看着君上再这样下去,即便我想让我儿继承大统,也不能看着君上日渐衰败!”
“大殿下不是个好像与的,他们有足够的耐心同猎物周旋,为了一个目的可以潜伏预谋三年五年甚至十年。娘娘还是小心为妙,他现在没对你和六殿下动手,是因为你们没有干涉到他。”
嘉妃脑中纷杂,所有的内情和消息交杂在一起,将她搅的根本无法平静下来。“我会小心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