京都的气氛跟往日大不相同。
北郊大营调动兵马的消息已传了出去,值守城门的军卒如临大敌,未到时辰便早早关闭九门,一骑骑快马朝城外飞驰而去,直奔各营驻地,紧接着一队队将士从皇宫内开拔出来,将原来值守城门的五城兵马司全部被赶往城内,将京师全部大街小巷封锁,严禁任何人出入,无论百姓和官员皆被赶进家中不得擅自外出。
勤政殿中,北山啸则肃着一张脸,来回踱个不停,方才徐士元血渐云极殿,事后他立即就后悔了!
徐士元是什么人,是先帝任用多年及其信任的人,是朝臣之首!现在自己把他杀了,说明什么?先帝是一生丰功伟绩,自然没错,那错的只能是他,他错的离谱,错的无可转圜!
北山啸则一脚踹在御案上,御案顿时倾倒在地,上面的折子镇纸笔架哗啦啦掉了一地。
杨承志连忙跪下,却不敢出声相劝。
这是外面有小内侍禀告道:“禀君上,华邑候崔煜在殿外求见。”
北山啸则眼睛通红的瞪着门口,思绪停滞了一瞬,“让他进来!”
片刻,殿门口一道身影神情凝重步履匆匆的进来。“臣,参见君上。”
北山啸则看见他恭敬如常,心下舒坦了不少,他往前走了两步,打量着崔煜,仔细审视着他脸上的表情,一丝一毫的变化都不错过。
崔煜垂头跪着,心中万分忐忑,不知道孙子崔晟的事情有没有传到君上这里。他许久不见北山啸则开口,冷汗一滴滴落在猩红色的地毯上。
不知过了多久,北山啸则幽幽问道:“崔煜,你受天家恩宠重用,朕曾派你远赴戍边督军,你也没令先帝失望,那几年着着实实打了几场漂亮仗,论勇武更是力能扛鼎,以一当百,所朕至今将你当做朕的左膀右臂。崔煜朕问你,天家待你若何?”
崔煜听见这话,心下大安,他在官场摸爬滚打多年,见人说人话,见鬼说鬼话,若连北山啸则这话的用意都不明白,他就白白活了这几十年。他以头触地,大声道:“皇恩浩荡,臣,只能以死相报。”
“你果真仍忠于天家,仍忠于朕吗?”
“臣愿对天发誓!”
“哪怕如今反贼兵临城下,社稷危若积卵,一触即倾?”
“生是皇家奴,死是皇家鬼!”
崔煜的态度很坚决,毫无犹疑,北山啸则这才放了一半的心,他跌坐在椅子里,怔怔半晌,道:“在你看来,现下境况如何?”
“京师主要拱卫军是十二团营,然而此时边军分三万骑分别在城外摆开了阵式狙击团营,团营久怠之兵,人数虽众,但依老臣看来,胜负犹未可知,所以京师城内的主要兵力只在御马监所辖四卫,包括卫士营,勇军营,共计二万余人,这是京师城内唯一的精锐之师……”
北山啸则也是越听越失望,怒道:“难道朕已经被架空了吗?难道只有区区两万兵马可用?”
崔煜有很多话不敢说,苦笑道:“当然不止两万兵马,只是按祖制团营不驻城,现在被边军阻截在城外,城内五城兵马司共计六万余,还有所谓的亲军二十六卫,这二十六卫一大半驻于城外,剩下的上十二卫虽在城中,将士们却久无操练,军中将领贪墨缺员吃空饷严重,十二卫几与懒汉闲夫无异,府库里摆放的兵器生没生锈都还两说着,靠他们御侮抗敌,何异于痴人说梦,这十二卫和五城兵马司几乎可不计考虑矣。”
“如此说来,朕已经没有翻盘的机会了?”
“那倒不是,老臣对京畿四卫的战力倒是颇具信心,这支兵马是真正的精锐之师,昔年陛下尚武,常常禁中演武操练,练的也是这支兵马,老臣可以说,他们的战力与边军相比绝无逊色……”
“那也只有两万多……”
崔煜叹了口气,垂首道:“若最终一切皆休,老臣愿陪陛下共赴黄泉。”
北山啸则悚然一惊,狠绝道:“绝不可如此!”
崔煜看了他一眼,说道:“老臣进宫前,听说徐大人府上已经人去屋空,连下人都不见一个……”
“朕果然想的没错,徐士元进宫死谏是他们布置好了来算计朕的!”北山啸则怒不可遏。?这是真正的内外交困之时啊,他倦而绝望地阖上眼。 “诏朝中诸臣速来云极殿朝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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