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天下午,我在医院停尸间里,见到了陈发;那时他早已经瘦成了骨头,双目紧闭,因为冷冻,脸上还带着斑斑点点的霜。
我是强力克制着情绪,给母亲打的电话;当得知死讯的一刹那,母亲彻底哭成了泪人。
“妈,您要是想再见他一面,我就开车把遗体送回去;要是要是怕伤心,我就我就在这边火化,把骨灰带回去。”我不知道自己,说这些话的时候,语气为什么这么平稳,可能是真的长大了吧,生老病死见得多了,人间惨剧经历多了,自然就没有太多情绪起伏了。
可还不待母亲说话,在我家串门的三婶,就把电话夺过去说:“人都死了,还见那一面有什么用?你妈本来身体就不好,还是别刺激她了;在那边火化后,把骨灰带回来吧;我这就安排你三叔,帮忙找人办后事。”
“婶儿,让我妈定夺吧。”毕竟陈发是她儿子,见不见最后一面,得她说了算。
母亲哭了半天,最后才来了一句:“别拉了,省得把你车弄晦气了,路那么远,你直接火化了带回来吧。”
挂掉电话后,我再次联系了火化场,然后自己背着陈发的尸体,出了停尸间。
其实我和陈发的感情,并没有想像的那么深;但那天我的泪,在我脸上就没断过。
可能人总愿意记住一些美好的东西吧,总之当时,我脑海里想到的只有陈发,对我和彩儿关怀的影像;他话不多,但已然有了大哥的模样。
傍晚我们带着火化后的骨灰回了家,一路上独狼和老猛,也没少安慰我;其实我不需要安慰,只是心情很复杂,应该是遗憾吧,遗憾老天,没能给陈发一次重新做人的机会!其实他应该有这样一次机会的,因为他早已认识到了自己的错误,并努力地改正着、弥补着。
因为陈发是小辈,没结婚,膝下也无子;尤其曾经,他在村里还得罪过不少人;所以葬礼办得很简单,只有母亲在放声大哭,我偶尔也会流泪,但还没到伤心绝望的地步。
第二天下葬完,我才打电话,跟苏彩通知了一声;我觉得她应该知道,因为她是我陈默的女人,也是曾管陈发叫“大哥”的女人。
彩儿听到这个消息,哭着就要从云南赶回来;我直接朝她说:“别幼稚了行吗?我不想下一个送葬的人,是你!”
是的,她不能回来,更不能来我家;我们的关系,不能被他人发现,否则,对方绝对会拿苏彩来跟我做文章;那些人到底有多阴暗,早就见识过了。
彩儿憋得没办法,最后只得放声大哭道:“大哥大哥他是个好人!”
或许吧,我觉得陈发,有彩儿这句评价,就死而无憾了;至少在苏彩眼里,陈发是好的,照顾我们、客客气气,把家里收拾的干干净净,还为了苏彩母亲的事,带病奔波千里。
所以我觉得,陈发这辈子还算没白活,至少他给彩儿留下了好印象,他并不是一个十恶不赦的坏人。
那天我在陈发坟头,一直坐到深夜;苦思冥想,也不知道该跟他说些什么;最后只得拍了拍他坟头的土说:“...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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