容郅行至一旁坐下,也不啰嗦,直接开门见山:“她的身体不是不能怀孕么?这到底是怎么回事?她怎么会突然……”
他是肯定了她的身子不会怀上孩子才会这般无所顾忌,否则,也不会这般肆无忌惮,以至于现在措手不及。
知道他怀孕,他高兴不起来,只有恐惧自责,还有困惑。
莫离拧眉道:“若是莫离没有猜错,应该是穆轲前辈送来的赤叶草丹药的缘故!”
当初楼月卿服下那颗药之后,寒毒的折磨就明显小了很多,而且持续时间也少了一半,还恢复的极快,不仅如此,还让她内力增长了不少,身子也好了不少,成婚三年都没有怀孕,可这次服用了那颗药之后就有孕了,不用想就知道是那颗药的缘故。
赤叶草,果然是好东西!
只是现在,服药的后果,却是如此棘手,之前哪怕是寒毒折磨,也不会危及性命,可这次,可就难说了。
容郅听言,脸色沉了沉,竟然是那颗药……
抿着唇,他问莫离:“你如实告诉孤,她和孩子的情况如何?”
莫离眼眸微垂,想了想,还是如实低声道:“不容乐观!”
容郅闻言,面色陡然一沉,手不由攥紧,直直看着莫离:“说清楚!”
“主子的身体,王爷理应清楚不过,早年遭受侵蚀,若非内力护体早已命丧黄泉,如今她能够性命无虞已是不易,又如何能负担得起一个孩子在腹中生长,如今月份尚不足两个月倒也危害不到主子,可是近来主子时常感到轻软无力,便是因为腹中有了孩子,也因为主子的身体状况,胎像极其不稳定,长此以往下去,必然危及母体,轻则小产,重则……”
最后四个字她咽了回去,可是容郅岂会不知道莫离断续的后面,想说的是什么。
重则一尸两命!
容郅心头微颤,脸色很是难看,攥紧的拳头也不由一阵轻颤,骨节泛白咯咯作响。
莫离咬了咬牙,还是硬着头皮道:“而且,主子的寒毒时常会发作,到底什么时候突然发作了我们都预料不到,一旦寒毒发作,孩子必然保不住,可是寒毒发作的时候,主子的身子是最虚弱的时候,届时也有可能会……”
闭了闭眼,她无力吐出了四个字:“性命难保!”
容郅听言,眼眸一缩,薄唇抿成直线,垂眸静默片刻,他淡淡的道:“既然如此,这个孩子……”闭了闭眼,似乎有些不忍,可还是无从抉择,蓦然你睁眼,当机立断道:“不能留!”
危害到她性命的隐患,不管是谁,都不能留,哪怕是他的孩子。
莫离无奈的叹了一声:“可是主子不会答应的!”
她会为了这个孩子不顾一切,包括,她的命!
莫离太了解楼月卿,她知道,楼月卿会不惜任何代价的生下这个孩子,所以,没用的。
容郅岂会不知?
原本对于一个女人来说,扼杀她腹中的孩子剥夺她做母亲的资格本就等于要了她的命,何况楼月卿盼了这么久,她怕是说什么也不会舍弃这个孩子。
但是,他别无选择,她活着,比什么都重要!
容郅沉默了好一会儿,才问:“没有其他办法了?”
莫离有些羞愧的低声道:“莫离无能!”
她比任何人都想在保住楼月卿的情况下也保住孩子,可惜,她真的无能为力。
容郅没说话,面色愈发沉重。
半晌,他才开口,声音透着无力:“若是现在不要这个孩子,她的身子会受影响么?”
“肯定是会的,女子小产本就大伤身体,主子身子底子本就弱,怕是也会大损根本,而且孩子月份越大伤害越大,所以若是想要让她少受些罪,需得越快越好!”
容郅听言,心沉了沉,立刻眯着眼问:“该如何做?”
“落胎药!”
只能让她喝下落胎药,而且,要尽快!
容郅的脸色已然一片颓然无力,怔然沉静许久,他叹了一声,淡淡的道:“孤知道了,你先配一副落胎药备着!”
“……是!”
容郅又嘱咐道:“记住,尽可能配一副让她少受罪的!”
莫离点了点头:“莫离明白,王爷大可放心!”
容郅这才站起来离去,只是离开的时候,背影有些萧瑟沧桑,脚步还有些虚浮无力。
莫离看着容郅离开,有些沉痛的阖上眼眸无奈一叹……
这个选择,对于容郅而言,亦是残忍至极,只是,这也是唯一的选择,因为就算是不这么做,这个孩子根本等不到降生的那一日,如今早些舍弃,起码可以保楼月卿性命无虞。
容郅回到水阁时,楼月卿仍在沉睡着,并不知道容郅出去过。
他踏入房内,行至床榻边坐下,看着她沉静的睡颜,他不由一愣,只见她眉头舒展,嘴角挂着一抹浅微的笑意,似乎沉浸在极其美好的梦境中。
怔然看着她的面庞许久,他移开目光,定格在她腹部的位置。
伸手,轻轻覆在她的小腹处,虽然隔着厚厚的被子,可是他仿佛透着被子能够感受到孩子的存在一样,眸间蕴含着无尽的柔情。
这是他的孩子,也应该是他此生唯一的孩子了。
虽然一直都说不需要孩子,也反对她为了要孩子而如此折腾不顾一切,可是他其实也有那么一丝期待,期待着将有一日为人父亲的感觉,只可惜,这一点希冀,比起她的性命和健康,太过微不足道!
手在她腹部的位置轻轻抚过,动作极其轻柔,仿佛抚摸的是易碎的珍宝,那般小心翼翼,那般的如履薄冰!
寂静无声的房内,突然微不可闻的响起一阵呢喃。
“一定不要怪你娘,要怪就怪父王……”
声音很轻,有些嘶哑干涩,透着浓浓的愧疚和无奈。
楼月卿一觉睡到天亮,睡得异常安逸舒坦,可是容郅却一夜未眠,在床边静坐了一个晚上,手一直在她的小腹上面放着,天蒙蒙亮的时候,她还没醒,他便直接进宫去了,所以楼月卿并不知道容郅一夜没睡。
莫离进来的时候,楼月卿正坐在床上抚着小腹,低着头,一脸柔和的笑着,身上仿佛散发着母性的光辉。
莫离不由顿了顿足,看着楼月卿这般模样,眼中一抹痛色转瞬即逝,很快恢复如常,走了过去。
洗漱穿扮好之后,早膳也随着端了来,怀孕了,自然是膳食也有所更改,几乎都是对孕妇和孩子都有好处的。
楼月卿虽然胃口不太好,可幸好这些早膳并无太大荤腥,也勉强吃了不少,吃饱之后,又喝了安胎药。
今日天气不错,虽然还是冷,可是因为连着几日出了太阳,倒也比之前暖了不少,楼月卿吃完早膳,便吩咐李奎准备马车,去了慎王府,去看看容昕。
裴沂虽然有将军府在京中,可是裴沂还没回来,容昕原本是打算月底才回来的,只是因为思念京中的亲人提前回来了,可是南疆事情多,加上这次回来怕是要在京中待上几个月,裴沂自然是不能提前回来,他本来想亲自送容昕回来再回去,可是太麻烦了,毕竟月底裴沂还是要回京,如此来来回回耽误时间不说,还没有必要,容昕自然不允,裴沂一向什么都听容昕的,自然也听她的,只派了自己的心腹将她送回来,她回来后没有住进将军府,而是回了慎王府住着,方便照顾,也可以陪伴慎王妃他们。
前天她刚回到的时候,楼月卿就见过容昕了,只是当时慎王妃等人都在也说不上几句话,所以今日特意再来看看。
只是没想到,她过来的时候,容昕竟然在缝衣服……
看着桌上叠着的一堆缝好的小衣服,楼月卿不由一怔。
她拿起来一件看了看,不由挑眉:“这都是昕儿你缝的?”
容昕有些腼腆的笑了笑,点了点头:“对啊!”
楼月卿听言,浅浅一笑:“缝的不错,...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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