师父一向沉稳,只要不是有关她的极严重的事情,别的事情再大,听在她耳里也都是面不改色的,绝对不可能这般反常,竟然反应这么大,让她想不通……
端木斓曦面色有些苍白,眼底尽是难以置信,还有一丝……看不清是崩溃还是高兴的情绪,片刻,才回过神来,却依旧面色复杂。
站了起来,离了赤芍的搀扶,她才看着楼月卿,握了握楼月卿的手,牵强一笑,轻声道,“没事,师父没事……”
楼月卿蹙眉,“可是您……”怎么看都不像没事的样子……
这么多年,她很少看到端木斓曦有过这般大的反应,哪怕是有过,也每次都是因为她的事情,可是,那都是担心和恼怒,却从没有过这养的,好似被吓到一样……
端木斓曦打断她的话,扯了扯嘴角,轻声道,“好了……别担心了,师父真没事,方才只是想起一些过往,如今没事了!”
说完,垂眸,眼底一抹异色划过,复杂难辨。
楼月卿眉头皱了皱,不是看不出端木斓曦的敷衍,更加疑惑了……
还没开口,就看到端木斓曦转身看着那边的灵儿,眸色渐深,忽然问道,“你确定这孩子的父亲是景恒?”
楼月卿挑挑眉,不过,端木斓曦问了,她也只好回答,“应该不会有错,端木雪凝临死前是这么说的,不过,是与不是,等他来了就知道了!”
她既然不会就这样直接把孩子给他,总要试探一下的,否则,也不放心。
灵儿怎么说也养了几个月了,感情自然是有了的,她对孩子一向喜爱,自然不可能随随便便交出去。
端木斓曦沉默了……
如果之前她的猜测是真的,这个孩子的父亲又是景恒,那真是……
楼月卿狐疑,“师父怎么了?为何突然……难道师父认识景恒?”
端木斓曦的这个反应,太过反常,她不得不起疑,这个景恒莫不是与师父有渊源?可是这么多年她可从未听师父提起过。
端木斓曦脸色一僵,看着楼月卿一脸狐疑,静默片刻,随即幽幽一笑,低声道,“倒也不是认识,只是若我没猜错,他应该是我一位故人的孩子,突然听你提起,想起过去罢了……”
余音轻叹,眼底,情绪难辨。
闻言,楼月卿微微蹙眉,随即笑了笑,“故人?不知道是何人,这些年怎么没听师父提起过?”
而且景恒是千玺岛花家的人……
楼月卿忽然想起前几个月端木斓曦受了重伤的事情……
端木斓曦淡笑,“那都是二十几年前的事情了,那个人也早已不在了,无缘无故我提来做什么?无非徒增伤感罢了!”
果真是这样?楼月卿拧着眉头看着端木斓曦,神色古怪,并未开口。
她这个师父她最了解不过,虽然认识的人不少,但是,能让她如此反应异常的,绝对不是一般的故人,既如此,这么多年她好像从未听说过师父还有什么重要的朋友,若是有,她怎么可能会不知道……
可是,上次师父重伤导致一头白发,便是与千玺岛脱不了干系……
之前卉娆说过,景恒是千玺岛花家的人,虽并非花家血脉,可是,却是花家主的徒弟,师承花家主,一手医术十分了的,这样一个人,怎么会和师父有关系?
她怎么感觉师父有什么事情瞒着她?
然而,她还没出声问,端木斓曦忽然道,“我有些累了,先回去休息一下!”
楼月卿神色一顿,随即颔首,“好!”
端木斓曦不再多言,转身走出亭子,赤芍和青苓在后面跟着她,往她所居住阁楼方向走去。
然而,灵儿就在小径边玩,她走到灵儿旁边时,停下了脚步,目光看着灵儿片刻,才直接离开。
楼月卿看着端木斓曦的身影消失在花园中,眸色微动,似在沉思……
片刻,她转头看着莫离,挑挑眉,“你怎么看?”
莫离想了想,随即低声道,“圣尊似乎有什么事情在瞒着您!”
不光楼月卿方才觉得反常,她也一样这么觉得,端木斓曦一向镇定自若,这样可不像是只是忆起往事这么简单的。
楼月卿微微挑眉,倒是没说话。
莫离忽然道,“不过,莫离想起一件事!”
“嗯?”
莫离低声道,“您与摄政王殿下的事情瞒不住后,赤芍便立刻飞鸽传书道姑苏城,我与拂云便赶了过去,当时圣尊与老城主人在东宥边界,好像正打算出海,可因为您的事情就耽搁了,便没有去!”
楼月卿有些不解,“出海?”
东宥之外,便是一片无边际的海,而千玺岛,便在海上,只是因为海面上常年弥漫着迷雾,所以这座岛屿的具体位置难寻,之前端木斓曦为寻灵狐去过一次,她和老城主都懂得五行八卦,能找到岛的位置并不奇怪,可是却在上了岛后受了重伤,差点丢了命,也因此白了发,可是,在姑苏城时,她就把她有灵狐的事情告知了端木斓曦,按理来说,没有再去的必要了啊……
可她却还想去,这又是怎么回事?
难道是想去报这次被伤之仇?若是以前师父的性子或许这有可能,可如今却是绝对不可能的,要知道千玺岛上面不仅到处都是毒物,还有瘴气,不是逼不得已,谁敢闯?
莫离道,“是,在您离开姑苏城之后,她也和老城主一起走了,当时便是往东宥的方向去的,只是前些日子海上飓风无法出海,耽搁了好多日,后来因为您的事情,就没有去,不过我隐约听到她与老城主的对话,这一次并非为了灵狐,而是想去找人,只是没有听清楚!”
找人?
楼月卿凝神不语,却想起了方才端木斓曦的反应,竟怎么也想不通……
景恒……千玺岛花家……师父……
到底有什么关系?
据她所知,若不是因为她的身体需要灵狐,师父才查到了花家拥有灵狐从而有了牵扯,在此之前,师父好似并不认识花家的人,也从未听说过师父与花家有什么关系……
脑子有些乱,楼月卿忍不住抬手揉了揉脑仁儿,微微皱眉,一阵无力。
莫离上前扶着她,有些担忧,“主子……”
楼月卿摇摇头,轻声道,“无碍,只是忽然脑子有些乱……”
莫离皱了皱眉,仍不放心。
楼月卿却已经慢慢恢复了正常的神色,不再多言,缓缓走出亭子,往灵儿那边走去……
而端木斓曦,回到住的地方后,整整一个下午,都在沉默着……
接下来的几天,楼月卿都住在这里没走,整个庄子十分安静,因为宁煊前几日收到姑苏城的消息就离开回去了,这里地方挺大,住的人也不多,就他们这些,且在这里住着倒也舒适,毕竟没有人敢打扰,外面再怎么乱这里也安安静静,加上端木斓曦要调养她的身体,也不急着回去。
容郅每天都来看看她,不过许是政务繁忙,他并不在这里过夜,策马而来,陪她没多久就走了,每日都这样来回奔波,他的伤势基本都好了,所以楼月卿也就没管他,不过,看他来去匆匆,好似心情并不算好。
楼月卿有些疑惑,问了拂云才知道,原来这几天东宥使臣仍提出两国联姻之事,南宫翊要娶她的事情重提,加上容郅整整五天都不见人影,她也没有出现,更是不知为何传成了被她迷惑着不顾朝政,因此,她红颜祸水蛊惑摄政王意图惑乱朝纲的流言就被传开了,鉴于她的这些恶名,朝中大臣竟也多了多个赞同她嫁去东宥的,几乎每日上朝都提一遍,容郅甚是不悦。
不过,倒也不止这件事情,还有就是庆宁郡主的事情,庆宁郡主又病倒了。
庆宁郡主本就极度虚弱,楼月卿之前就知道她活不了多久,这次病倒,怕是也好不了了,所以,容郅心情不太好,虽然对她一如既往,可是楼月卿岂会看不出来他情绪低落。
这下子楼月卿不得不回去了,反正该调养的也都调养好了,她也该回去了,不然又不知道事情会闹成什么样子。
端木斓曦并不想她回去,可是,也知道楼月卿在这里住太久不好,楼月卿想让她一起去宁国公府住着,她倒是没有答应,楼月卿只好自己回去了,告别了端木斓曦,她就带着灵儿上了马车,在王府暗卫和莫离几个人的保护下往京城去。
而这个时候,驿馆。
如今偌大的驿馆住着的便是东宥来使,因为这次的来意还未成,所以,都还没有离开。
养了半个月,南宫翊的伤势早就痊愈了。
这些日子他一直想见见楼月卿,想知道她怎么样了,然而,却都见不到,之前她在摄政王府,见不到,好不容易听说她离开了,却还是各种阻碍,怎么也见不到,不过,问了楼奕琛,得知她已经没事,只是不方便见任何人,他倒是放了心,也没再坚持。
如今楚国朝中不少大臣赞成将楼月卿嫁给他,两国结盟,虽然真正原因是不想楼月卿嫁给容郅,但是这样的局势对他十分有利,南宫翊正琢磨着该如何逼迫容郅让步时,一个消息传来,让他陷入了两难。
他离开这段时间,他那个原本在宫中休养早已被他架空了权力的父皇却忽然发难,导致他不少心腹被除,羽翼被剪……
就在五日前,支持他的海氏家族,也就是已故太子妃的娘家永安侯府,手握八万兵马,被状告意图谋反,搜出了证据,他的父皇不顾所有人的力保求情,也不顾海家的喊冤,判了满门抄斩,就在两日前已经被全部斩首。
之前的那些事情他都收到了消息,但是他以为再怎么闹都不会有太大影响,所以不急着回去,然而整个海家都被灭门,事情闹到了这个地步,废太子的风声已经在金陵城中传开,甄皇后已经无法,只得派人送来了消息,让他立刻回国。
“陛下已经拟好了废太子诏书,如今丞相和皇后娘娘还有朝中忠于殿下的大臣还在撑着,只是这次陛下骤然发难,怕是也撑不了多久,皇后娘娘让您立刻回国,否则……”
顿了顿,没再说下去。
否则如何,南宫翊却明明白白。
这一年来,他不择手段的夺权,架空了皇权,他的那个父皇已经对他起了杀机,加上他的那些一母兄弟死的死伤的伤,已经没有人再是他的对手,只要他想,夺位登基易如反掌,可是,他却只是控制朝堂,如今皇帝趁着他来了楚国,又有南宫渊的兵力在手,加上梅家等一众与他不和的官员的支持,骤然发难,若是他再不回去,那边覆水难收,届时他的那些人都会被牵连。
而他,花了那么多心血得来的这些,怕是也会付诸东流。
南宫翊不得不为难了。
若是以前,这样的事情绝对是不会发生的,但是,南宫渊回京大婚,带回了五万兵马驻在城外,如今南宫渊与他一起出使楚国,那些兵力却还在金陵城外驻守着,加上他拒绝娶梅语嫣已经让梅家心生不满,梅家也倒向南宫渊,自然也就帮着皇帝一同对付他,甄皇后和她背后的甄家虽是东宥第一豪族,羽翼丰满党羽甚多,可是也撑不了多久。
&nb... -->>
本章未完,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