企业士气大振只用了半年时间,攻克了无数难题,拿出了让苏良宇满意的产品。
在相关企业赚得盆满钵盂的同时,苏良宇也把小试和中试的设备总体投资从六千万减少到不到五千万。
经此一事,苏良宇和南湖科技园在盛京的电子工业行业一炮打响,被无数相关企业视为大号土财主。
随着南湖科技园在盛京逐渐扎根,园区的一些情况也渐渐的流传了出去,进行设备安装调试时,科技园的技术人员同制程设备供货商之间的互动交流越来越多,很多业内人士知道了芯片实验室的全年研发经费高达六千万元的事实。
无论梁远还是苏良宇,都没想到这件事情给盛京电子行业带来的冲击,从新中国建立以来,截至新世纪第一个五年计划结束,在共和国五十年的历史上,对集成电路项目累计投资约为24亿美元,若是除去整体引进生产线所花费的资金(注1),用在科研上的实际费用不超过6亿美元。
半个世纪,六亿美元,这个星球上还有比这个更扯淡的数据么,就算国内技术人员智商超过1000,面对这种局面也肯定是束手无策。
由于共和国引进集成电路生产线都是全套引进,连日常维护维修都和国内的相关企业无关,不同于普通国企八十年代末才开始亏损,九十年代中后期步入破产倒计时,国内的制程设备生产商在八十年代后期就已经在苦苦支撑。
之所以没闹到下岗职工那样人尽皆知,也是因为从业人员学历较高,转产能力强悍,随便接些不务正业的私活,好歹还能对付活下去。
接下了南湖实验室五成订单的盛京科学仪器厂,曾是国内最知名也是最大的集成电路制程设备供应商,自七九年改开,国家坚定走上引进集成电路生产线的道路之后,盛京科学仪器厂每况愈下,八六年的全年订单加起来还不到二百万元,若没有苏良宇这个插曲,按照历史的轨迹,盛京科学仪器厂到了新世纪,将从集成电路制程设备生产商,沦落成生产农业大棚自动施肥设备的科研企业。
可以说苏良宇的这份订单,暂时的拉住了无数即将掉进深渊的盛京集成电路制程设备生产商。
所谓穷在闹市无人问,富在深山有远亲,这句话不单对个人,对企业也是十分适用。
在八、九十年代,共和国被砍掉的科研项目车载斗量,难以计数,国内技术人员的清贫是外界无法想象的。
众多企业面对突然冒出来的,生机勃勃的南湖科技园,好像恶狼遇到了肥肉,这年头在国内采购集成电路制程设备的用户都多少年没见过了。
当有人挖出科技园在华晶等企业代工生产数百万枚芯片后,终于有企业坐不住了。
南湖科技园支付给华晶的代工费用超过3000万每年,就算这样华晶还是十分不情不愿的,这种事情对于狭窄的集成电路圈子来说不是什么难以打听到的消息,于是以盛京科学仪器厂为首的部分企业,把主意打到这3000万代工费用上。
在八十年代初期,由于国内家电市场的爆发和国外集成电路行业的产业技术升级,全国各地连续引进了二十多条国外淘汰的二手五微米生产线,可惜由于种种原因只有寥寥几条营运成功,剩下的都因为各种原因处于废弃中。
对于国内集成电路行业无比了解的盛京科学仪器厂,计划将各地半废弃的生产线低价买回,拼凑翻新后在卖给南湖科技园,这样不仅集成电路制程厂家能大大的赚上一笔,而科技园也不用再去看华晶的脸色。
不过事情成功的前提是科技园预先提供购买废弃生产线的启动资金,和翻新时产生的科研费用。
盛京科学仪器厂交付完科技园的合同,准备了一段时间资料后,径直找上了苏良宇,开始推销二手晶圆设备的拼凑翻新计划。
由于梁远和苏良宇提过,打算攻克晶闸管(gto)的生产工艺,盛京科学仪器厂若是真能修复采用5微米制程的三英寸生产线,对于科技园来说还是可以考虑的。
在梁远回来之前,苏良宇和盛京科学仪器厂谈了一个星期,把整个计划重新确认了一遍,盛京科学仪器厂做了大量的工作,在国内找到了21条处于废弃状态三英寸晶圆生产线,仪器厂多路出击,谈了大半个月之后,预计以一百万至两百万元/条的价格买下废弃的生产线,单这项就需要动用三千万的资金。
不过让苏良宇最头痛的,是盛京科学仪器厂也不知道可以恢复几条生产线。
盛京科学仪器厂和科技园约定,每成功翻新一条生产线收费300万,对于盛京科学仪器厂来说,这是一笔没什么风险的买卖,自己一分钱没出,哪怕是一条线都没有翻新成功也只是损失些时间而已。
对于苏良宇就不一样了,按照盛京科学仪器厂的预估,完成二十多条晶圆生产线的拼凑翻新工作,至少需要四千万的花销。
以目前国际上淘汰的三寸晶圆生产线,近千万美元的售价来说,意味着成功翻新一条晶圆生产线也仅仅是保本而已,必须翻新两条以上科技园才有得赚头,不过更大的可能是一条也没翻新出来,最后落得两手空空面对一堆破烂。
涉及到大规模的资金动用和不可预知的风险,苏良宇只能等梁远回来才能做决定。
苏良宇把翻新晶圆生产线的事和梁远详细说了一遍,道:“小远,这事还是你做决定吧。”
梁远听苏良宇说完也不禁头大了起来,同盛京科学仪器厂的合作好象是后世买彩票,在没开奖之前,谁也不知道最后是个什么结果。
用七、八千万去赌一个不可预知的未来,怎么看都不是正常人应该做的事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