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蓁蓁于是跑到了乾清宫外吹会儿冷风冷静冷静,这还真有效,这冷风一吹她立马打了个喷嚏,心里却渐渐平静下来了。
龄华不知道从哪走出来拍了她一下:“嗨,丫头,还哭呢?那我给你说件喜事好不好?”
“什么喜事?”蓁蓁眼睛一亮,“啊呀,是不是姐姐的婚事定下来了?”
龄华脸一红,有些不好意思,绮佳确是已在给龄华相看人家。“去你的,说你的好事,明儿是不是你生辰?”
这下倒是蓁蓁又喜又惊,她的生辰只同皇上的万寿差一天,为了避讳进宫后她从没同人说过,也再没有过过生日了,只偷偷地烧上一柱香求佛祖菩萨保佑家人。她抱住龄华问:“好姐姐,你怎么知道的?”
龄华从兜里摸出一方烫金纸包的匣子:“哪是我记得,是那个李煦记得。喏,今日文嬷嬷入宫的时候让人捎给你的,顺便再谢你当年救命之恩。这李煦真是有心人,怪不得得皇上看重,步步高升。”
蓁蓁一瞧是一盒集雅轩的湖笔,她近日练字极为废笔,倒是恰巧,只是不知道李煦哪里打听来到她的生辰。
“好了,我没什么能送你的,要不我明儿给你煮一碗面解解馋行不行?”今日绮佳名分终定,龄华也是心情大好,望着乾清宫外东西庑廊的一排排红灯笼感叹,“我们跟主子这么多年了,总算是到了扬眉吐气的一天了。”
蓁蓁也跟着笑意盈盈:“那姐姐记得多给我加两个鸡蛋,千万千万不要加葱!”
蓁蓁嘴刁,在家是从不吃葱的,只有入宫以后不得已才会用一些。两人站在廊下嘻嘻哈哈,突然一股冷风吹来,蓁蓁打了个哆嗦,眼神无意一掠却瞧见一个穿着斗篷的人影从交泰殿下走过一闪而入了隆福门,她突然莫名地想起了她被李嫔毒打的那一晚她瞧见的那个黑影。
龄华见她突然变色问:“怎么了?”
蓁蓁有些害怕指着那人影消失的地方问:“你刚才有没有瞧见,有个人往那去了。”
龄华凝神往蓁蓁指的地方看,却什么都没瞧见。“我没瞧见什么,你看见有人?”
蓁蓁抱紧了怀里的盒子喃喃道:“没什么,大概我看错了。”
·····
“太福晋,您小心台阶。”一位甚为倨傲的老太太睨了一眼脚下,一边伸出手让蓁蓁扶着自己,一边肆无忌惮地打量蓁蓁:“你就是皇后娘娘养在身边的那个答应?”
“奴才是翊坤宫的宫女。”这老太太是绮佳的生母、钮祜禄府的太福晋舒舒觉罗氏,让人想不到的是绮佳这么和善可亲的人,却有个脾气刁钻的生母,难怪龄华听得太福晋要来,愁得叹了一晚上气。
老太太尖锐的目光上下打量了蓁蓁几眼,薄薄的嘴唇紧抿着似乎是十分不满蓁蓁的话。
蓁蓁碍于她身份不好说什么,只得低着头扶着老妇人唯唯诺诺地送她进正殿。
“主子,太福晋来了。”
绮佳见到母亲进来,却不甚热情,只站起来道:“额娘路上辛苦。”
舒舒觉罗氏尚且还是懂规矩的,作势就要给绮佳请安,绮佳虚扶了一下道:“额娘快请起。龄华,给额娘看坐。”
舒舒觉罗氏当下也不客气,径直往黄花梨雕龙圆凳上一坐。她上下打量了绮佳一眼,眼神中露出些许不满。“皇后娘娘怎的瘦了这许多,打小我就和你说了多少回了,就你这脸相,富态点才好看,瘦了就显你颧骨高。”
龄华听得翻了个白眼,又咳嗽了一声,似想提醒舒舒觉罗氏的失礼,没曾想舒舒觉罗氏听得龄华一咳嗽立马嫌弃了起来:“你一在主子屋内的丫头,怎么受了风寒还来当差,过给你皇后娘娘怎么办?不懂事的蠢东西,赶紧给我滚出去!”
舒舒觉罗氏说得粗俗,龄华几时在翊坤宫受过这样的责骂,正是不服绮佳却已忍不住喝道:“额娘,这是宫里,不得放肆!你们两出去吧,我和额娘好好说说话。”
龄华不甚乐意,绮佳微微摇了摇头,蓁蓁又硬拽着她,才不情不愿地出了正殿。殿门刚合上,龄华已是嘴快:“每回来都给主子委屈受,也不知道皇上安得什么心非让她进来。”
蓁蓁想着这一路被舒舒觉罗氏的挤兑,叹道:“姐姐,你说主子脾气这么好一人,太福晋怎么这般无礼。”
龄华眼神一转,轻蔑一笑,把蓁蓁拉到院子角落耳语道:“什么太福晋啊,那就是个抬举,还不是看在主子和国公爷的面子上。正经的太福晋还在钮祜禄家的偏苑里活着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