眼看着杨泽上了车驾,呼延卓也紧随其后入了马车中,苦笑道,“这是何必?”
他似立即了解到杨泽是要去见什么人一样,续道,“我呼延卓在来此之前,是一帮佣兵的头领,之前虽然在常陆国做过将军,也是一路刀头舔血过来的。能够活下来,并能活到现在,和爱恨分明不无关系。对我的敌人,甚至是陌生人,我们需要绝对的冷血,管他们的死活。然而对我的战友,同伴,我的女人,就是耗费生命也在所不辞……然而若是有女人这般对我,只怕啐她脸上一口都是便宜的……顾她死活作甚!”
话说完呼延卓就意识到不妙,因为他看到杨泽盯着自己,那种眼神令他感觉一丝心悸。
杨泽眉头如川皱起,随后平展,回复到平静之中,然而这般的平静,却令呼延卓感觉到一种无形压力。
“我同样是爱憎分明,睚眦必报的人但我的睚眦必报,绝不适用于身边的人。你们是如点她也同样是如此。记得此点。因为今后我们周围的人会越来越多,但身边的人却越来越少。我不想有一天为我能做但没有去做的事情后悔。”
听到杨泽的这番话语。
呼延卓兀自沉默,片刻道,“我明白了。”
转过几个街区,车驾在董司马府门外停驻。通报之后,府门匆忙打开,杨泽掀开车帘下车,望着这片街区的桐树,突然想到记忆里那段不属于他但实际深嵌入他脑海的碎片,像是连续的画面在他脑海显现。
当年那个女孩就这么笑跳在这片桐树下,和“他”牵着手奔跑,玩耍,追逐,暧昧。然后时间推移,她逐渐亭亭玉立,逐渐优雅修长。逐渐望着“他”的目光,变得骄傲存有芥蒂,甚至冷漠得疏远。甚至于后来,能够重在这片桐树墙下看到她,都变成一种奢望。甚至往往只能见到她被无数人众星拱月般围在其中惊鸿一瞥的身姿。
那种心悸的感觉,似乎一直甩不去忘不了。
杨泽知道无论这段回忆是否来自于他的本我,但这种触动,偏是异时空的他从来没有感受过也最为渴求的。那般青涩以及某种令他心脏微醺的美好,让他都不愿将其忘却。
想到这里,杨泽迈步而入,和呼延卓一并进入董府。
董府的内部绝不是薪春侯府可以相比。正前是面阔九栋,进深五栋,成长方形状设下的楼殿。每一栋楼殿都有庭院小景。占地宽阔。 每一纵列的楼宇间都由开凿的小溪潺流而过,上面有庇桥交架,美轮美奂。
随即他被浩大的董府中人迎接,带到了内深董萱居住的庭院之中。
闺房别致,屋外是白玉石砌成的石阶,清新雅洁,莹白纯净。
内庭有阵阵清香,闻之令人心怡,可以知道这里居住主人的雅心。
这里曾是上林城无数俊彦都希望成为入幕之宾的一片净土。从没有董府以外的男人染指。
杨泽随着董家人的引进走入,便看到了床上静躺的女子,面色白暂如净玉,极度不正常的血色之中是孱弱无以支撑起重焕光彩的生命力。
想必任何人再讨厌她曾经骄傲倔强的人,见到眼前一幕,都不免心颤微绞。
因为要眼睁睁的看到这么一个美好的生命断了呼吸,就此香消玉殒,总归有些懦隐。
董府的人分立两侧面对着杨泽,这之中包括了董老太,董个董青山,杨云,董宁,董斌等人。都带着期许,甚至有些紧张,或者焦虑。
自有人低声对杨泽说着目前董萱的情况,“对方符咒蕴着极厉害的真气,电离化火,毒火攻心,那些毒火盘踞她的五脏六脏已经入脾侵脏……”
“已经来了很多的医师,也都摇头苦叹,如果花大药性除去这些毒火,将一并损去她的心脏内臆这是死局……”
旁边亦有些对杨泽多少有戒备的董府人群,但没有谁大声站出来质疑或者抵触杨泽出现的情况发生。相反无论以前对薪春侯府,对他杨泽有多大的戒备敌意。此刻都将焦点放在他的身上。静待他接下来的每一个反应。
握着董萱手的是她的母亲宋荟,这个极为精明的女人此时红着眼眶,凝视杨泽无语。看到这个曾经她反复叮嘱提醒让自己女儿远离,疏远的没出息的杨三。此时却掌握着自己女儿的最后希望。她心中潮涌般翻覆着莫名的苦涩滋味。
杨泽听完了所有的情况,沉默半晌,抬起头看向一旁的董岳山,道,“我可冉尝试一下,但在这个过程中,我不希望有人打扰。”
董岳山轻轻拱手,朝杨泽至诚的鞠了一躬,“无论我侄女,以及董家之前有多对不住俄小杨大人,希望在下的几分脸面,在此时还勉强能起一些作用,望能海涵。我自小见着萱儿这孩子长大,知道她虽然清高孤傲了一些,但内心却是个极善良的女孩。若小杨大人能救醒她,我董岳山蒙天不弃眷顾的此身,今后愿为小杨大人以性命相托。任何苦难之事,在所不辞。”
听到一向被自己看不起的堂弟董岳山此番话语,其暗含的深意若是杨泽能不计前嫌救回董萱,他便愿意将此身性命相付,饶是操持军政事务多年的大司马董个此时也是被某种莫名挚热的情绪撞中内脏,一时湿气盈眶。竟是忍不住鼻翕酸胀。
然后他朝杨泽也深深鞠躬拜了一下,‘执宰...大人若能不计前嫌,大德施此回天之术救我董府妮女……董介老儿这一副皮囊之躯,至今未曾拜服过任何人。日后亦甘愿差遣!以往对薪春侯种种,老朽愿自负荆条,上门请罪。”
房屋中众人很快退去,只单独余下杨泽安静和董萱独处。
静谧重新充斥了这个空间。
杨泽搬了条小凳在床前坐了下来,看着床上昏迷不醒的董萱。
就在此时,她传来一阵痛哼,伴随着这一声轻哼,她精致挺翘的鼻梁之上,两条细长的眉毛轻蹙了起来,似承受着极大的痛苦。汗珠顺着她的鬓发划下。
杨泽的灵魂经历过异时空的人生,所以实际上董萱,更为贴近于另一个时空的女性,对杨泽来说她的性格,反而更能接受且理解。
虽然一个男人因无能被一个女人轻视排斥是最不可容忍的悲哀。
但他其实对董萱并没有太多厌恶的恨意,她其实一直以来所排斥的,所摒弃的,只是他体内曾经的那个“他”。
所以面对董萱,杨泽并没有太过所谓伤到自尊的触动。
其实因为记忆中有太多关于她的信息和情感,是以很多时候,他对董萱的感觉是很为混乱的。他心里知道这个女子本应该和他没有任何交集。但实际上他体内记忆碎片中对她的记忆,有时甚至让杨泽面对她有某种蠢蠢欲动的难以禁止的情感。像是体内有另一个自己,唤醒曾经对她极为遥远的倾慕。
但每每那些时候,都被杨泽以绝对的理智压了下去。他不止一次反复提醒自己,他新生的灵魂,和她是两条并不相交的线段。
他不能因为过去的记忆,从而对她衍生出特别的情感但这些往往难以禁止,就像是一种本能般烙印在他的二次灵魂之中。就比如眼前的这种情况,他就无法做到冷眼旁观,见死不救。甚至看到她脸上溢出的豆大汗珠,她绝美容颜显出痛苦的神色,都让他有微微心绞的感兄“治好了她,也许对以前的那些记忆碎年就再无亏欠了。”
杨泽如此想着,于是手搭在了董萱裸露在外的手腕处,一股探查真气,进入她的体内。
真气回环往复,杨泽睁开了眼睛。眉头已经深深的皱了起来。
董萱的确到了油尽灯枯,董府上下,上林城,乃至王庭,甚至秋道院的那些医师的确已经将她真正的情况探寻清楚。不是束手无策,而是对方的电劲造成的火毒相当的阴毒。
如附骨之蛆般侵入董萱的五脏六脏去,最严重的是在心脏部位。火毒一点一滴吞噬着她的生命,外服的哪怕是珍贵的丹药,最多只是让她身体更好一些,延缓生机枯萎的过程。
而要去除火毒,无疑便投鼠忌器,火毒缠绕着她的内脏,大有挟天子令诸侯的架势,若要消灭火毒,对她的内腑将造成极大的损害,到那时火毒虽...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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