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此说来,庄亲王爷一直都在想着如何让庄亲王府扎稳步子,所谓的愚忠之心看来并无那般踏实。
秦穆戎的脸上也多了几分惊诧,可惊诧过后便是细究,“还是等着看三皇祖父如何决断吧,此事不能硬夺,而且也不可能这般顺畅。”
庄亲王爷点了点头,“罢了,希望能活到安心的那一日。”
叶云水看着庄亲王爷喝了药,二人则回了“水清苑”中自行自事,完全把之前的焦虑抛到一旁。
而如此闲淡的过了半月左右,秦慕云一早上朝归来便到“水清苑”找秦穆戎,也未等避开叶云水私谈,便是慌忙言道:“太子今日上奏弹劾肃郡王因身体不愈耽误政事,坚持罢免他持管政务,此次是亲自登上朝堂并非如以往那般只见折子不见人!”
秦中岳今日上朝了?
叶云水站在一旁插嘴问道:“可是走着去的?”
秦慕云见叶云水这般插嘴问话略有些惊诧,可看秦穆戎半分反应都未有,只得回答道:“是由伺候的太监搀扶去的。”
秦穆戎点了点头,继续问道:“皇上作何之意?”
“道是再议,便下朝了。”秦慕云此时也多了几分顾忌,他终归乃是庄亲王府之人,秦穆戎与他之间的恩恩怨怨早已如过眼云烟般不复存在,而他如若想有个好日子过,那便是惟秦穆戎之命是从。而秦中岳与秦穆戎之间的恩怨也牵扯到庄亲王府的未来,他不得不在意入心。
冷笑一声,秦穆戎则与秦慕云一起到“翰堂”而去,叶云水则去了议事厅,而后便带着孩子们在“水清苑”中玩乐,耳边只有一堆小家伙儿叽叽喳喳的喧闹,却半点儿都没往叶云水的心里去。
她此时的心中却是在思忖,祈红利这十几日都还未来信?他到底是如何打算?
如若他改了主意,不接祈华震回南方,三皇祖父恐不会再上奏明启帝传位于秦穆戎,虽说这件事不可能一蹴而成,但叶云水却很想知道这事的结果究竟为何。
这一日过的很是漫长,叶云水就坐在窗边榻上整整坐了一天,晚间秦穆戎归来的时候,手中却是搭着那只小隼,叶云水的眼睛顿时一亮:“祈红利来消息了?”
秦穆戎点了头,可待他走近之时,叶云水却看得到这只小隼的翅膀少了几缕羽毛,怜惜的摸了摸,而后用药为其绑好伤口,便听着秦穆戎说着祈家之事。
“他已经到了城外,刚刚归来之前也与三皇祖父打过招呼,只看他明日如何做了。”
叶云水本是揪乱的心忽然沉静下来,手轻轻的摸着小隼的羽毛,自言自语的道:“明儿一定顺,一定……”
秦穆戎几乎一宿未睡,叶云水倒是在天快亮时睡了一会儿。
待醒来之时,却已是天色大亮,看到秦穆戎还在身边,下意识的便问:“可是有了消息?”
秦穆戎摇头,“还在等。”
叶云水也无睡意,即刻起身,索性该做什么做什么,洗漱用饭,去西厢看着孩子,待全都妥当,便是有侍卫上门禀告:“禀世子爷,皇族长一早入宫,已经有一个时辰!”
秦穆戎的眉头微微紧皱,叶云水的心却是沉了下来,三皇祖父入宫一个时辰,那现在应该已经有结果了!
皇宫,永和殿。
明启帝与皇族长二人面对面的坐着,身旁没有一人。
看着皇族长在优哉游哉的吃着茶,明启帝心里却极其的不是滋味儿。
本以为皇族长一早寻他有何重要之事,而明启帝也有心与他好生谈上一谈,朝堂政事如此一摊,秦中岳却接连弹劾肃郡王,这番乱相理应是请皇族长出手干涉。
可他话语还未等张口,皇族长当即一句欲传皇族长之位给秦穆戎,这就好似一道霹雷,让明启帝惊的险些昏过去!
可看着皇族长如此坚定的模样,明启帝只觉得喉咙处有东西堵着,上不去下不来,着实的不能舒坦,缓了口气,试探的道:“皇叔,此位何以要传给穆戎?朕一直想将之传于您的嫡长子,这也是历来的规矩,您如今这番说辞,这是让朕着实的不解啊!”
皇族长冷笑一声,随即道:“老夫的那几个兔崽子,没一个敢大声说话的,何有任皇族长之能?全都是窝囊废,这皇族之事,更不用提敢出来管上一管,难不成皇上是想寻一个说话不算的摆设接老夫的位子?”
明启帝即刻摆手,挤着笑道:“皇叔误会了,朕怎会有那般心思,可皇叔如今身体还十分健硕,何以欲把此事早早提出?”
这话无非是想把此事搪塞过去,起码拖上一日是一日。
皇族长怎可能不懂他的意思,反倒是直言道:“皇上兴许对老夫提议十分不满,不过老夫有这心思也不是一日两日,还劝皇上莫寻思庄亲王府占权太大让人担忧,说句不中听的,如若那小子当初有夺你位之意,恐怕你也坐不到今时今日,何况庄亲王府手握西北军权,如若再持族长之位,定能稳定下来,而太子即位之后,起码也有个在旁辅佐之人!”
“莫说那些寒暄之言,老夫只问一句,你可保太子即位之后,你的子子孙孙脑袋都还能挂在脖子上?如若你点头能保,老夫只当今日之言全是屁话!”
皇族长如此糙言却是让明启帝真的戳了心窝子,所有人都在以此提醒他秦中岳的恶行,可秦中岳真的会那般作为吗?
不敢笃定,明启帝则是道:“皇叔所言正乃朕心头之乱,朕也只能与您言此,朕对此也甚是担忧,至于皇叔所言由穆戎即位之事还是让朕再思忖思忖,您觉可行?”
明启帝如此低三下四之态已是足矣,皇族长也知不可再过,退后两步,则是拱了拱手:“拖一日、糟一日,皇上还是早日定夺下来才是关键,老夫就此告辞!”
说罢,皇族长阔步出门,待临出门的那一刻,则是目光扫着一旁守着的太监,挨个的看了一眼后便上马出宫。
明启帝瘫坐在龙位,只觉如坐针毡,这件事他到底是应?还是不应?
永和殿的大门关上,一个小太监从角落中窜出,匆匆往后殿跑去,而所去的方向,正是秦中岳的“延庆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