br /> “你是因为私自放走婆婆纳才被王母娘娘责罚的,而你放走婆婆纳是为了让她去雪原救我,因为雪女开出条件只有治好她的脸,她才肯交出莲玉断续膏重新接续我的绛珠,世界上妙手回春的除了婆婆纳再无别人……”
“湘妃娘娘!”神瑛的眼睛幽深得像两潭黑水,“你自作多情了。”
我心里一荡,“随你怎么说,我都知道你心里是关心我的,你心里无法放下我!”
“如果你硬要这么说,那我告诉你,我放不下的是害母之仇!你不杀伯仁,伯仁却因你而死,你是害死我母亲的凶手!我不能让你失去记忆,逍遥自在,我要你恢复记忆,我要你永生永世活在自责与羞愧中,我要你永远都背负负罪感,我要你日日被愧疚煎熬!”
神瑛的眼睛布满血丝,苍白的面颊因为情绪激昂而涨得通红,而我如梦初醒。只觉大脑一阵轰鸣,犹若晴天霹雳,从空中直坠下地面,踉跄地退了好几步,喉头一热,一口鲜血涌了上来,但是面对神瑛怒火中烧的目光又强自不着痕迹地硬生生咽了回去。
伫立良久,脑中依然空白一片,耳边隆隆作响,全是他每字每句的回音。直直地呆愣在原地,久久回不了神。
神瑛在说什么?我难道一句都听不懂吗?我每字每句都听懂了啊!他所做一切都不是为了救我,而是为了报复我,我竟妄想他能放下害母之仇与我冰释前嫌。我竟然天真至此,那是害母之仇啊!那是他的母亲!对于我这样无父无母如石头缝里蹦出的柔弱植株而言,母爱是何等奢侈,母与子之间的情感又岂是我能参透与领悟的?我害死了他的母亲,比挖去他心头的肉还要痛十倍百倍千倍万倍吧?
绛珠啊,你可知你到底有多罪孽吗?
我不忍再看神瑛眼里熔浆一样的疼与伤,我怕再看一眼,我自己就会被积毁销骨。
神瑛,对不起,对不起,对不起……
我心里一千遍一万遍地说着这三个字,却不敢对神瑛开口。这三个字多么虚飘无力。一句空话挽不回一条生命,多说何益?
我折回身子,迷茫无力地沿着瑶池走着。
夕阳血红,如残酒败花。我毫无意识地走着,漫无目的,如坠迷雾。
“绛珠——”直到有人喊我,我才回过神来,是天君,我顿觉委屈,泪扑簌簌落了下来。
天君疾步走向我,握住我的手,惊道:“你的手怎么这么冰?”说着,忙给我输了些真气。我感觉两股热流逼进体内,手也暖和起来,人也渐渐回了魂。
“你怎么不在潇湘馆呆着,到这里来做什么?”
我抬头看四周,才发现自己走着走着竟走到了爱宫附近,爱宫地处偏僻,难为天君竟能找到我。
“我在凌霄殿处理完事务来爱宫探看玫儿瑰儿,没想到我刚从爱宫出来就碰到你了,我正准备去潇湘馆和你一起用晚膳呢!”
天君言语间心疼糅合着嗔怪,听在人心里分外窝心。
而我此刻一定面色煞白如纸,魂不守舍道:“我去找阿纳,可是阿纳不在王母宫,你不是告诉我阿纳在天庭,阿纳在王母宫的吗?我为什么见不到她,她到底去哪里了?她是不是发生了什么意外?”
我哀恳地看着天君,希望他告诉我真实的答案。我就那么巴巴地满含期望地仰着头看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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