多,单凭朝廷和衙‘门’的缉捕和镇压,将会是难以为继的!”
陈明遇点点头,阎应元考虑的的确深远,看来这些年在路振飞的身边真实受益匪浅。南京城中兵马驳杂,还有十余万未来得及撤离的京师百姓,如果在救援江‘阴’百姓这件事情上处理不当,免不了会使得这其中的豪族、富户对朝廷失去信心,萌生异志。
“好在李林泉肯一力支持,他麾下的忠贞营都是当年顺军的后军‘精’锐,他肯全力支援配合,咱们便多了一些胜算!”
……
清晨,天光放亮之后,朝阳却是迟迟没有现身,整个天空都是灰‘蒙’‘蒙’的一片,昨天的晴好天气一转眼没了影踪。聚宝‘门’前,数日未曾发生战事,一部分积攒下来的尸身,也在双方的默许之下被清理出来,但护城河、沟堑中的尸首却是无法在短时间内清理干净。虽然是寒冬的天气,但恶臭却是早已经飘散出来。
巳时初刻的时分,被封死许久的聚宝‘门’瓮城的城‘门’终于缓缓打开,清军大营中,博洛和屯齐眼睛眨也不眨的看向城‘门’的方向,一颗心几乎要从嗓子眼儿中跳出来,大营的牛皮大帐重重叠叠,无数的骑兵隐藏在其中,战马被紧紧的勒住了嘴巴,最靠前的一排营帐中,原先安住在其中的士卒们早已经被清理一空,此时,营帐内却是都毫无例外的摆上了乌真超哈所部的全部火炮,炮手们紧张的等待着命令,连大气都不敢出。
陈瑞之一头冷汗的骑在马上,惴惴不安的带着千余名百姓出了清军的大营,在距离护城河五百步的地方停下了脚步,心里却在暗骂清军不守承诺。
前两日和阎应元的讨价还价,阎应元总算松了口,答应放愿意归乡的工匠和民壮,会和这被俘的百姓一起返回江‘阴’。作为‘交’换条件,明军也同意将达‘春’和一批战死在城头的清军士卒的尸身‘交’还给清军。但没想到这博洛和屯齐却是打着另外的主意,想要趁此机会,趁机夺城,却将自己推到了最前边。
这千余百姓中,还藏着一百多名清军的白甲‘精’兵,身后的大营中,乌真超哈的火炮和大批的绿营、八旗、‘蒙’古骑兵蓄势待发,一旦战事打起来,自己可是无法脱身啊!
眼看着城‘门’缓缓打开,陈瑞之也越来越紧张,寒风刺骨,他的背上却全是汗水。身边监视于他的清军一名牛录章京不屑的看看他的样子,冲着他的方向吐了一口浓痰。
城‘门’打开,城中走出来数百名百姓装扮的人来,陈瑞之稳住心神,仔细的端详,确实就是江‘阴’的子弟,其中还可以看到不少的熟面孔。
令陈瑞之眼前一亮的是,他的儿子陈‘挺’就在队伍的最前边,双手推着一辆独轮木车,上面是一个硕大的木箱。
队伍不多时便来到了近前,城‘门’中的守军也开始紧张的想要再度将吊桥和城‘门’都关闭起来。
陈瑞之连忙翻身下马,快步迎上自己的儿子。当日里,清军突入南直隶,作为守备武官的他,为了保住自己的荣华富贵,开始和清军的细作勾勾搭搭,并买通了知县林之骥想要将江‘阴’献给清军。不料东窗事发,被陈明遇派兵将家给抄了,他却是抢先一步出了城。等到屯齐大军兵临城下的时候,他又联络林之骥,终于还是将城‘门’打开,放清军进入江‘阴’。
本以为家人都已经被杀,却万万没想到能再见到自己的儿子,陈瑞之总算长出一口气。见到陈‘挺’,不由分说,当即便来到牛录章京的面前,通过通译解释道,他的这个儿子‘精’通火器制造,清军一定能大有用处,牛录章京这才撇撇嘴,放他父子回归大营。
陈瑞之如‘蒙’大赦,拉着自己的儿子上马,父子两人同乘一骑,飞也似地向着清军大营而去。
此时城头却忽然有人高喊一声,“陈‘挺’,背祖忘宗的小人、‘奸’贼,你定然不得好死,我刘茂在世一日,定然不会放过你!”
陈‘挺’回身看看城头,嘴角沁出一丝笑容,双手却是紧紧的抱住了怀中的木箱。
百姓们见到自己的亲人,但脸上却都是恐怖至极的表情,出城的民壮和工匠这才发现,原来自己的亲人竟然口中都被塞了核桃、汗巾之类的东西,就连双手都是被捆缚在一起,但眼中却分明流‘露’出要他们快走的警示。
与此同时,人群中接连响起呼喝之声,百余个身影突然暴起,从人群中杀了出来,手中的长柄虎牙刀闪着寒光,直扑城‘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