欧阳璟满脸担忧的看着柳倾城,幽幽的开口道:“眼下最令人担心的,是柳家的命运。”
闻言,柳倾城远山似的黛眉蹙得更紧,而姜瑜和宋毅则是满脸的不解。
柳倾城轻叹口气,点了点头表示同意欧阳璟的观点,道:“莫名恢复我爹的官职,又在和亲之际派他出征浣月,这摆明了就是要让我爹成为战争的炮灰,也就是说,对于欧阳骁而言,突袭浣月国,是我爹的最后一点利用价值了。”
宋毅闻言更加焦躁,他立即出声道:“那就更不能让他们出征了,我一定要想个办法阻拦我爹不要趟这浑水!”
谁知,欧阳璟却出言打破了他的希望:“没用的,这次突袭行动势在必行,根本无可避免。毕竟是皇帝下的命令,而柳将军也已经秘密行军至此,岂有半途而废的道理?”
若是停滞不前或班师回朝,柳佑宰肯定会冠上抗旨不尊的罪名,到头来不仅是难逃罪责,更会因此事而身败名裂,被言官史吏狠狠的记上一笔。
对将名誉比生命看得还重的柳佑宰而言,这比死亡肯定还要让他痛苦。
所以,柳佑宰肯定会坚持突袭行动,断然没有停止的理由。
宋毅颓然的坐在凳子上,抬头仰视着欧阳璟,朗月似的眸子里除了失落的神色外,还有一抹期冀与恳求。
“那既然突袭已成定局,可有什么办法不让我爹被他拖下水吗?”
这时,姜瑜走到他身边坐下,看他着急的连额头上都渗出了汗水,她不由的有些疑惑,道:“你怎么知道宋叔叔也会被拖去参加突袭呢?说不定,是你多心了呢。”
宋毅抬起手,用袖子抹了一把额头上的汗水,摇了摇头,道:“我听得很清楚,他就是那个意思!而且,我还看到柳将军从腰间掏出了一块金牌,好像是御赐的,说是必须要我爹全力配合他,那不摆明了是要让我爹也跟着他一起出征吗?”
他无比肯定自己的猜测,因为当他在城墙上看到柳佑宰所率领的士兵时,他就知道若是单凭那些人去打仗,肯定会大败而归。
如果他是柳佑宰,也一定会来请求奉天城太守的支援,毕竟奉天是紧邻浣月国的第一大边城,常年有训练有素的军队驻扎城中,从此地借调兵力,是最好的选择。
欧阳璟赞同的点了点头,道:“宋公子所言极是,所以宋大人此次出征亦是在所难免。”
“我爹已经多年未曾率军打仗,他现在身体也大不如前,若是还要出征作战,只怕凶多吉少。”
说着,宋毅的眉头拧得更紧:“难道真的没有办法让他远离沙场吗?”
“方才宋公子提到,柳将军拿了一块御赐金牌,并明言要宋大人鼎力相助,宋公子以为,依令尊的为人,会做抗旨不尊的乱臣贼子,还是惟命是从的忠臣义士?”
欧阳璟的反问一出口,宋毅的最后一丝希望也破灭了。
见他颓然的趴在桌子上,脸庞掩饰不住内心担忧的神情,柳倾城知道他是个极其孝顺的孩子,又对自己的父亲很是担忧,她上前拍了拍他的肩膀,柔声安慰道:“你先别急,或许事情还有转机也说不定。”
宋毅耷拉着脑袋,近乎绝望的摇着头,嘴里不停的嘟囔着:“完了完了,这下完了,我可从来没想过我爹年近五十,还会上阵杀敌。这下可算完了!”
听他不停嘟囔着,沙场经验丰富的欧阳璟也开口劝慰道:“上阵杀敌不一定都会血溅沙场,宋公子不必如此担心。”
然而,宋毅却根本听不进任何劝告,只是将头埋在臂弯里,闷闷的小声嘟囔着,看起来担忧至极,他似乎已经笃定父亲上了战场之后一定会出现最坏的结果。
他如此消极而绝望的态度,令柳倾城和欧阳璟都有些不解。
姜瑜轻柔的拍着他的后背,无声的安慰着他,见他们似乎不理解宋毅为何会出现如此大的反应,她轻叹口气,解释道:“宋毅有个哥哥,多年前死在一场小规模的冲突战争里,据说那画面很……惨烈,所以……”
她没有再继续说下去,只是看了一眼宋毅,眼神里充满了怜悯与疼惜。
而柳倾城也明白了宋毅为何会有如此大的反应,原来是哥哥的死亡给他留下了严重的心理阴影,所以他强烈的抗拒战争,尤其是不希望唯一的亲人再奔赴沙场,也可以理解。
她转头看了一眼欧阳璟,清澈的眼睛里有着几分柔软的恳求,她希望欧阳璟能想办法帮助宋毅,但是她心里清楚,以他们两人现在的尴尬身份,很难帮到他。
欧阳璟心中也有所动容,毕竟他见识过沙场的残忍与冷酷,每一个倒在血泊之中的人,都意味着世上又多了一场悲恸的死别。
死亡何等残酷...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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