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为明珠是名册事件的直接参与者,所以宇文初拉着她一起去见崔驸马。三个人都没有吃东西,明珠就让人在庭院里的榆树下摆了饭桌,热情邀请崔驸马入座陪吃。
崔驸马不肯,她就一直劝他,甚至让魏天德把他拖过去按了坐下,再亲手给他布置碗筷,温言细语地道:“不过是家常便饭而已,姑父不要太紧张,从前又不是没有和我们殿下一起吃过饭。不管大长公主怎么闹腾,你始终都是我们的姑父嘛,这个是改变不了的。”
她觉得,对于崔驸马这样明事理肯站在他们这边的人,就要倍加珍惜爱护,要让他感受到春天般的温暖,要让他觉得踏实安心,这样才能不寒了人的心。所以她也没去管宇文初的想法和脸色,自顾自地安排好了。
她察觉到宇文初看了她好几眼,但他还是温和可亲地给崔驸马夹了菜,笑道:“珠珠说得对,姑父忙了一天一夜,想必也是饿坏了。咱们先吃饭,填饱肚子才有精神处理事情,是不是?”
崔驸马涕泪滂沱,连声告罪,宇文初让人给他递了热帕子,等到崔驸马好不容易稳住情绪了,饭菜都凉了。
明珠让人换了新鲜的热饭菜,端着笑脸热情招待,结果三个人里只有她吃得最多,宇文初不过是略用了半碗饭一碗汤就放了筷子,崔驸马则是只吃了两口饭就再也吃不下去。
宇文初叹道:“姑父想要什么只管说吧,只要我能做得到,我必然尽力。”
崔驸马哭着给他磕头:“家中的小畜生分不清轻重,犯下大错,给殿下和国家惹了很大的麻烦,我自知没有脸面开口,但做爹的始终做不到眼睁睁看着儿子去死,我只有这样一个儿子了,别的不敢多说,只求殿下留他一条性命。”
宇文初示意魏天德把崔驸马扶起来:“这次死了好些重臣,牵扯进去的人太多,要让他全身而退是不可能的。至于怎么罚,要看大长公主的意思了。”
他和明珠一样,没有称呼隆盛大长公主为姑姑,本身就暗示了大长公主的必然命运。崔驸马使劲擦了一把眼泪:“殿下只管吩咐,我去和她说。”
宇文初看着远方,淡淡地道:“说难也不难,只要她肯站出来当众承认,她与中山王暗中有来往,这次的事情是她一手操纵的,那就可以了。”
是要隆盛大长公主把所有的罪名都一力承担下来?就这样白白放过太皇太后?明珠有点不解,随即明白过来,大敌当前,人心不稳,如果太皇太后再传出这样的丑闻,人心就散了,接下来的战斗必败。
最好的办法当然是隆盛大长公主把所有的罪名全部承担下来,毕竟她是中山王的胞姐,从前风评也不好,又干过出逃的事情,现在再多这么一个罪名也算不得什么。
崔驸马也想到了,看向宇文初的神情里由不得多了几分钦佩之意,太皇太后如此不顾大局陷害他,他还能为了国家和大局着想,愿意忍下这口气,放太皇太后一马,尽力找出对国家和百姓最有利的方法。这才是一代明君该有的风范和格局。
“我这就去和她说。”崔驸马一旦得了准信,就再也等不得,飞快起身告辞,走了两步又想起他的小儿子来,不由踌躇道:“我家那个小畜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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