毙,也不能瞎冲乱撞。
要学会抢道,该停则停,该冲则冲。
葬身雪底也是死,能冲出去就捡条命。
有时冲出雪崩区,再回头看看那轰隆隆而下的雪崩,会忍不住笑出声来。
多少次和死神擦肩而过,跑这条线的汽车兵不会记不清了。
每一次任务,能够活着回来,就可以立功受奖。
王亮记得张良善曾经说过这样一句话:“我亲眼所见在这条路上死去的人就不下一个排,仅在麻札达阪第一个拐弯处牺牲的就有好几个。但我每次上路就兴奋,我喜欢跑车。”
王亮也曾经对这位汽车兵做出过这样的评价:“良善对这条路熟悉得就像自己手掌上的纹路,每一个弯,每一道坎都已刻在他的心里。”
王亮继续道:“我记得良善给我讲过这样一个故事,那是他参军入伍的第二年,在前往什布其的马洋达坂......”
他遇到了某师参加施工的二十九台车。
该师的车队几乎没有在高原上跑过车,因为路途太险,驾驶员的经验不够丰富,走到号称死亡之谷的马洋达坂就不敢再往前开了。
因为差那么一两厘米,车子就会滚落到山底。
张良善见后,袖子一挽,说:“我来帮你们!”
接着,凭借着娴熟的驾驶技术,他把二十九台车全都开过去了。
车队的司机感激地轮流拥抱他。
有老兵问:“老班长,你是哪一年兵?”
张良善笑了:“不要叫我班长,我还是个新兵蛋子呢。”
王亮问道:“老兵为什么管良善叫老班长?”
因为张良善已经在高原上当了一年的兵了,那里是高原,人老的快。
显老。
1987年10月,张良善已经有三年的军龄了。
在一次执行运输任务的途中,群众的车配件坏了,张良善就把自己车上的备用配件借给那位司机应急。
但返回途中,张良善的车配件也坏了。
他只能派副驾驶下山取配件,自己留下来看车。
但谁知随后山上就发生了塌方,上山的道路被完全阻断。
张良善毫不知情,在雪山上,他等了一天又一天。
留下的干粮在两天后就被吃完了。
为了能够生存下去,张良善四处寻觅,终于在几公里外的地方发现一片湖。
于是,他白天一边用铁锹打鱼,一边搜集枯木和牛粪。
到了晚上用枯木和牛粪点火做饭取暖。
王亮介绍道:“高原上的鱼啊,我吃过一次,毫不夸张的说光是那皮就有老年机那么厚,放进嘴里根本就咽不下去。”
为了生存,张良善忍着吃下去,结果是没过多久看见鱼他就恶心,想吐。
一连十天过去了,什么都吃不下的张良善饿得全身浮肿、浑身无力。
奄奄一息中,他用最后的力气在烟盒上写下遗书,嘱咐哥哥要照顾好父母,请求两位老人不要为他难过。
一直到第十五天,救援的战友才赶了过来。
此时的张良善已经成了一个活脱脱的野人,胡子又长又乱又脏,脸上的皮起了一层又一层,嘴唇乌紫,双眼深陷,人瘦成了皮包骨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