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个男人,一个女孩儿,一台从开始到现在都坚称自己没有性别的电脑生命,乘着一艘破烂的宇宙飞船在星辰间流浪了近三年时间。
三年里,他们去过很多地方,认识了很多人,但终究还是只能像蜻蜓点过水面那般轻拂衣袖而走,留不下太多痕迹,绝大部分时间只有他们三人在座舱内单独相处,生活难免枯燥,枯燥到互相攻击不休,而内容往往只是简单地围着各项命名权利幼稚的转来转去。
比如那台曾经伴着许乐震惊世界的MXT机甲为什么会被叫小白花?乐秋的名字为什么会那么酸?有必要一定加入商秋的一个字?争来吵去直至今日依然没有太多成果,就连他们所在的黑色破烂飞船都还没有正式的名字,之所以如此,是因为他们三人都觉得名字这件事情很重要,之所以他们认为名字很重要,大抵是因为……
无论是在帝国与联邦间挣扎的许乐,在冰冷电脑和智慧生命间挣扎的菲利浦,还是在西林公主和跟着兄长去流浪的小西瓜身份间挣扎的钟烟花,他们都是缺乏稳定归属感的人,他们需要用姓名这种在文青看来只是简单代号的东西,来确定自己的归属感,增加自己的安全感。
菲利浦的声音沉默片刻后,在控制室内再次细腻而骄傲地响了起来:“别的我可以不管,但做为舰长以及这艘破烂飞船的创造者,我已经决定把它命名为黑直。”
钟烟花没有刻薄地嘲讽它只是个修理工,直接说道:“我反对。”
许乐没有说话,只是举起了右手,表示赞同她的意见。
基于三人组朴素的民主集中制原则,菲利浦夺取命名权的试图再次遭受了最沉重的打击,它老羞成怒质问道:“这个名字又有什么问题?”
“太情色。”钟烟花脸上的表情很认真。
许乐举起了右手,但其实并没有注意身边发生的争吵,他只是习惯性地在这种例行战争中站在钟烟花身边,一个是活了无数万年的老东西,一个是刚刚变身为少女的小西瓜,挑选阵营并不一件难事。
他此时在思考别的事情,稍微摆脱了一些先前的黯淡情绪后,很自然地开始忧虑将来的生活,主要是小姑娘的生活。
根据怀草诗通报的消息,还有菲利浦偶尔入侵联邦宪章网络攫取的案卷,他知道田大棒子早在去年就已经离开前线,被迫回到西林。
这是很正常的事情,就算杜少卿性情再温和,做为联邦前敌总司令,也不可能允许一个毫不顾忌骂自己为冰雪人妖的强者,没有任何军方身份,居然还能指挥手下十几个西林师,更何况这位联邦名将的性情向来和温和两个字扯不上任何关系。
“田叔既然回西林一年,那边的局势应该是稳定的。”许乐沉默很长时间后,看着钟烟花的眼睛,很认真问道:“既然你说要回西林,那么什么时候回呢?”
已经过去了十年,但在他的眼中,面前这个少女依然还是当年那个楚楚可怜的逃家女童,这是他第一次用如此认真的语气,如此平等的姿态与她进行对话。
钟烟花明显有些不适应,发现兄长终于把自己当成大人一样来看待,有些窃喜有些兴奋,却又有了不知从何处来的慌乱与惘然,紧张地挠着直若绸锦的浅栗色直发,微微偏头,试探着问道:“成人礼后?”
“过了十六岁生日就回去?”
许乐很认真地确认道,心情有些复杂,想着只剩下一年的时间,便有些不舍,想着女孩儿在自己眼前一天天长大,又有些欣慰。
钟烟花焦急地快速挥舞手掌,急声说道:“不是不是,成人礼不是十八岁吗?”
还要多两年啊,许乐心情不知为何变得愉悦很多,笑着感慨道:“岁月真是一把杀猪刀。”
钟烟花眼睛眯成弯月,甜甜笑道:“那也得看是猪还是珠,我可是真的不能再真的珍珠。”
“我们的小公主当然是宇宙里最美丽夺目的一颗珍珠。”
许乐呵呵笑了起来,钟烟花见着他眉宇间的烦闷之意尽散,心头仿佛也蒙上了一层最透亮的天蓝,格格格格笑的异常开心。
菲利浦一直在旁沉默而颇有意趣的看着这一幕画面,看到最后又开始不出所料的其乐融融,忍不住幽怨地评论道:“变态。”
“你说什么?”许乐问道。
“我说,为什么你不管是对着简水儿还是对着商秋张小萌,都笨的像没嘴的破石头,偏偏就对着这个黄毛小丫头能甜言蜜语腻成这样。”
钟烟花摸了摸浅栗色的发丝,恼怒地瞪了那根机械臂前端的探头一眼,只是此时她的心情太好,眼眸太过干净,眉眼太过清丽,这个动作除了可爱之外,还带着丝罕见的小女人神态,没有任何震慑力。
菲利浦懒得理她,向许乐问道:“接下来去哪儿?我监控到一些情报,帝国某个大家族有一批初级合金矿准备装入走私飞船...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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