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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清早天边还灰蒙蒙地后院便传来呼喝声响那响声随着呼吸一沉一扬不消说自是有人在打熬气力了。
秋晨天凉艳婷披上了外衣缓缓从暖被窝里移出脚来脚趾才一触碰冰凉的地板全身便也冷了起来。
她着上了罗袜略略梳妆打扮这才推窗望外朝院子里瞧去。
清晨雾蒙蒙地不管瞧什么看上去都是灰蓝蓝地一片只是院中那个身影实在壮硕那结实雄伟的筋肉一举一动都如此沉重即使天光晦暗一切蒙蒙隆隆这个人还是那么地实在。
实在质朴、木讷老气这方方正正却又拙于口齿的感觉恰似小时邻家挑担的叔叔又似江湖打滚十年的老镖师再平凡不过了。
这个不苟言笑、乐于助人的老男人便是自己未来的丈夫?“你醒了?”
高大的背影转过身来国字脸上带着笑容“昨晚睡得好么?”
艳婷缓缓走到院中抬头望向这个比自己大了近二十岁的男子点了点头。
伍定远哈哈一笑将铁手戴了起来示意艳婷过来。
艳婷微微一笑轻轻枕上伍定远宽广的胸膛任他满是老茧的大手环上自己的纤腰。
滔滔乱世不敢巴望有什么惊喜也不敢盼望一个轰轰烈烈、刻骨铭心的情郎就这么平平凡凡的过一辈子吧。
干燥的大嘴吻上自己的粉颊胡渣子刺来却是有些疼了。
“姑姑我……我可不可以回家?”
伍定远去都督府了按他的意思崇卿一早便给送去认字习文想来伍定远一心寄盼就望义子允文允武将来也能出人头地。
可怜崇卿拉着自己的手哭丧着脸打死也不离开半步却让艳婷没了主意。
眼看私塾教师已在门口相候艳婷叹了口气蹲身下来凝视着眼前十岁的男孩柔声道:“崇卿听话姑姑在你这个年纪时便没了爹娘独个人过了好些年姑姑一个女儿家都不怕了崇卿堂堂的男子汉怎地这般胆小?”
崇卿听了这话却是有些羞愧了艳婷在他脸颊上一捏:“快些过去吧别让人看轻了丢了你爹爹的脸。”
崇卿低头下去细声道:“对不起我这就进去。”
艳婷见了他的小可怜模样忍不住微起怜悯她将小男孩抱入怀里在他脸颊上吻了一下示作奖赏跟着拉着他的手送到了私塾老先生手里。
晨光照来身上暖暖的艳婷独个人在京城走着伍定远公务繁忙无暇陪她崇卿也去习字了只能一个人上街闲走了。
八月时节落叶飕飕沿途走去商家都已开铺做买卖艳婷驻足看了会儿见了好些稀奇珍饰瞧在眼里倒也喜欢。
只是钱囊里虽有些银两但毕竟是伍定远塞来的自己一日未成伍府的女主人名分不定一日不便使想到此处也没什么好瞧的便自转身离开。
不知不觉间已然行到外城永定河大水便在眼前毕竟是天子脚下河岸旁不见舢舨渔家也不闻鱼腥腐臭河心波荡秋光岸边银杏白桦让人胸怀大畅。
艳婷含笑望着河边一处酒楼美景当前她自想驻足赏玩虽说只有自己一个人过来少了人说话解闷但总是强过在城里乱走当下便行入酒楼捡了张桌子坐了。
那伙计见她一人过来倒是有些愣了当时女子出门多有男子陪同若是大户小姐一个人出门也必有丫嬛下人相陪那店家不知如何招呼不由得有些慌艳婷过往在江湖走动倒也遇过这些事情当下取了碎银出来交在伙计手中温言道:“劳烦送两幅碗筷。
我哥哥在城里当差与我约定在河边相会一会儿便会过来。”
伙计听了这话赶忙答应了自去张罗茶点此时尚未过午店里稀稀落落的没几个客人艳婷这张桌子位于二楼风景甚佳她自行斟了杯热茶轻轻啜饮。
此时艳婷身穿淡红罗衫她人在京城腰上便未悬剑。
乍然看去便似大户人家的好女儿容貌秀丽高雅怡人满是温柔风情。
店中客人望向自己的眼光中又是仰慕又是赞赏艳婷看入眼里心里倒也暗暗欢喜。
师父远走怒苍山定远替她在战场上拜见了师妹下落不明也由定远差人去找这个伍捕头永远世故永远周到硬是不舍得自己吃到半点苦直把她当作娇贵公主来服侍也是为此尽管没了江湖她还有个家心情也不曾忐忑不安平平淡淡的日子虽闷但也十分踏实。
艳婷举杯啜饮举目往窗外看去。
天空湛蓝一片河面渔船点点让人不觉陶醉。
正看着河边风景忽然眼睛一眨一个身影沿着河岸走来那人身穿青袍腰杆挺直举止端方中不失潇洒艳婷见了他的面貌举着茶碗的纤手不由得微微颤抖她的目光紧随那人的身影心中更是怦怦直跳。
那公子沿岸漫游跟着驻足下来只在眺望河景端立不动。
过不多时他转身过来背倚栏杆一手叉腰另一手却放在石杆上轻轻地敲着。
看他俊目回斜侧眼含笑路上行人不分男女对他都多看了几眼。
艳婷紧泯下唇凝视着河岸旁的那个俊美身影。
心中又是欢喜又是激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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