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恨小叔叔?他那么对你……”
梁骏掣话没说完,就被真真打断了,她紧捂着胸口,那里自从梁骏驰坠崖后,就一直像是被块巨石压着,常常让她感觉喘不过气来。
此刻,她手握成拳,在胸口轻轻敲打着:“恨?我怎么能恨他?世上,没有比小叔叔更好的叔叔了!”
言尽于此,再多的话语,都是虚妄。
“好孩子!”
梁骏掣抱住女儿,禁不住老泪纵横。
“爸爸,要找到小叔叔,一定要找到小叔叔,他那么厉害的人,一定不会有事的。”
真真记得,梁骏驰曾经从天墨大厦77曾顶楼越窗而出,也能单脚踩住一个支点而不从高楼坠落。
那么本事的男人,即使坠落悬崖,也一定能逢凶化吉——必须逢凶化吉!
梁骏掣拼命点着头,他视若和儿子一样的弟弟,至今下落不明,也是他连日来压在心头的一块巨型大石。
聂绵卿没料到父女俩在房间里好端端的成了这副样子,手里端着托盘冒冒失失的就冲了进来。
先是看见真真在哭,二话没说,冲着梁骏掣骂道:“你这人,怎么招惹女儿哭呢?”
骂的意犹未尽,再一看犯事儿的主,也是一脸的泪痕,眼睛又红又肿,顿时收了声,思忖着这父女俩到底是遇到了什么伤心的事儿?
“来,快把这红糖水喝了,刚刚才熬好的,不甜,味道刚好。”
聂绵卿一边说,一边拿起托盘里的瓷杯递到真真跟前。
真真破涕为笑:“妈,我最喜欢甜的,我不怕甜,就怕不甜呢!”
“是啊!哈哈……”
一阵欢笑,将父女俩心底的愁云暂时扫走。
当天晚上,真真是自己一个人睡的。本来聂绵卿要陪着,可真真不同意,说是自己并没有什么不妥,没得让她晚上睡不好。
真真最是了解自己的养母,年岁大了,渐渐睡不好,若是陪着她,恐怕是自己翻个身就会把养母吵醒。
梁骏掣说,那就让看护陪着。
真真抽着嘴角,考虑着要不要告诉他,别的人做完人流这种手术,那都是直接满地跑,照常工作干活的?
僵持的最后结果,还是真真胜利了。
不过,她睡得却并不怎么好,总是一会醒一会儿醒,睡着的当儿一直都做梦。梦里的情形都是一样的——她梦到他来看她了。
窗外清冷的月光,倾泻而下,从门边一直铺到床前。
光束里,投射出一抹长长的身影,修长、挺|拔,头发在风里飘起的样子乖戾而嚣张。直|挺的鼻梁下,那微微弯了的弧度,显示着主人心底泛上来的暖意和宠溺。
“真真,宝贝。”
韩澈站在窗前,四指弯曲,看着床上阖眼安睡的真真,最终没能将手指扣下,他是这么舍不得打扰她。他忘了来这里的初衷,站在窗外,痴痴的看着她。
长睫毛在月光的照射下,投下两片浓密的阴影,调皮的颤动着,仿佛随时会飞离主人。
“韩澈。”
她自睡梦里发出一声梦呓,而后缓缓睁开眼,这已经是今晚的第几次了?真的,好想,好想,好想他。
她抬起头来,明澈的视线里,是韩澈惊喜的双眸,深邃而悠远。
他的掌心贴在玻璃上,轻轻摩挲着,仿佛在抚摸着她的脸。
“韩澈。”
真真傻兮兮的笑着,掀开被子走下床来,来到玻璃窗边,为韩澈打开窗户。上一刻还在对着她微笑的男人,却突然皱紧了眉头,一副很不高兴的样子。
韩澈二话没说,跨进屋内,将站在地上的真真抱起,跨步走到床边,拉过被子将她兜头包住。
他生气了?
“傻丫头,刚做完手术,怎么就这么大意?晚上这么大的风,你还走到窗户口吹风?”
某男喋喋不休,像个受了委屈的小媳妇。
真真不乐意了,这叫歪曲事实,她那不是给他开窗户呢吗?怎么变成她大晚上的跑去吹风了?
她噘着小嘴,满脸上写着“我不高兴,我不高兴,快哄我,快哄我”!
某男一低头咬住她噘起的嘴,滚烫的温度烧疼了她,有暖暖的电流袭遍全身,手术时那些冰凉的器械残留在体内的寒意,顷刻间被清除的一干二净。
“宝贝,想死我了!”
他抱住她,她听到他剧烈的心跳。
“宝贝,对不起。”
他不敢看她,答应她的事,他没能做到。
“傻瓜……”
她抬起眼,不能哭了,爸爸说,再哭,以后眼睛会疼的。而且,她一点也不难过,他来了,这比什么都要让她快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