nbsp;而如今,这些曾经高高在上的老爷们,命脉悉数落在人家手里,一切的荣辱,都寄托在了商贾的身上。
这是何等可笑的事,虽说眼下,豪强和地主,还不至于被压得死死的,毕竟他们拥有官府作为依仗,可是长此以往下去,结果可想而知。
官府依靠豪强地主来治理地方,可是地主和豪强却又需要仰仗商贾,如此下去,岂不是这商贾要控制整个许州?
许州刺史王颖一副无可奈何的口吻,将此事写在了奏疏上,甚至直言:“若朝廷无计可施,则多则十年,少则三五年,天下州县,商贾则凌驾于士绅之上,官府莫可奈何,甚至亦要仰仗其行事,地方如此,迟早朝廷亦要如此,国之不国,也只在即日了。”
韦氏看到这里,不由深吸一口气,地方上的事,她是不懂的,不过却是知道,地方的官府能力有限,诸事都要劳烦士绅,这就是为何,关陇的门阀、关东和江南的士族,最为朝廷看重的原因,因为得士族和门阀者天下,假若有一日,这般的釜底抽薪,岂不是将来,要得商贾者天下吗?
一旦如此,韦氏当真要死无葬身之地了,天下的商贾,谁不晓得,心里都是向着神策府,都是向着秦少游的,韦氏或者说朝廷,拿什么去和秦少游竞争收买商贾的人心。
至于这第三个问题,则是人心,诸多人去了河南府从商,一夜暴富,于是坊间传言甚广,人心更加浮动,这从商,已成了许多人称羡的道路,凡是商贾,都成了家财万贯的代名词,人人向往,人人称羡。
至于河南府的太平学,亦成了读人的圣地,那儿的大儒多,而且在那里肄业,有被神策府招揽的机会,更可以在太平学中,打下极为重要的人脉基础。
许州刺史王颖的话有点危言耸听,他在奏疏中写道:“当初太宗皇帝大肆推广科举,甚至放出‘天下英雄尽入吾彀中矣’之言,而如今,这天下的人才,却未必都肯去做官,尤其是寒门子弟,反而在太平学读,若是学的是经学或是律学,结实了诸多同窗,将来无论从商或是治学亦或为政,都有莫大的好处,士族子弟,多入学读,以期积攒人脉,而寒门子弟,亦趋之若鹜,妄图一夕之间改变出身,天下‘英雄’,再不复入朝廷了。”
“太平学之兴盛,以至许州内外子弟,凡有读经史者,都以入其学为能,凡又习律学、算学者,也都羡慕入太平学者。坊间刊印的太平学各科文章和讨论,都是一夕之间兜售一空,太平学大儒的文章都被奉为经典,人人传颂。其流传之广,令人乍舌。”
这第三条,更为王颖所痛心疾,因为他非常清楚,前两者尚可以通过其他举措来扭转,可是这第三点,想要改变人心,却是殊为不易。
韦氏看着这份奏疏,良久,良久,一直都不一词。这固然只是许州一地的情况,甚至因为许州距离河南较劲,所以影响较大,其他各州县,未必就都如许州这般,可是这王颖的‘危言耸听’,确实是给了韦氏一个难以磨灭的印象。
她抬眸,看着韦弘敏,韦弘敏脸上满是忧色。
其他人都没有看出这份奏疏的可怕之处,唯独韦弘敏看到了,这也是为何,韦弘敏脱颖而出的原因。
幽幽叹口气,韦氏不再理会韦玄贞这些韦氏子弟,她只是看着韦弘敏,道:“弘敏以为,这许州刺史之言,是否言过其实?”
韦弘敏苦笑,道:“只怕这是实情,这件事,臣已暗中命人在附近州县核实,有些州县,确实受其影响小一些,可是有一些州县,甚至比之许州更加严重,臣以为,这不是危言耸听,反而是肺腑之言,许州刺史王颖,是真正的忠臣,若是朝廷不能及时遏住这股风气,迟早有一日,莫说是我们韦氏,便是朝廷,只怕也要被取而代之了。”
韦氏的脸拉了下来,她现在还没心思去顾忌什么朝廷,不过既然关系到了韦氏,那么就足够让她食不甘味,使她不得不正视了。
第一章送到。(未完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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