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52番外三

    李汉城走进去，目光略过她家里的摆设。

    屋子里简单的摆设，让他想起小时候住过的四合院，莫名有种亲切感。

    李汉城自顾自的环视了一圈，然后在那张藤椅上坐下。

    故作不经意的问道：“你家里，就你一个人？”

    扬长了脖子张望了一番里面那间小卧室，似乎并没有人。

    他的好奇心让她有些反感：“不是，你可以出去了。”

    李汉城怔了下，对她那句话恍若未闻。

    他的记忆里，好像徐然这个年纪的时候，她父亲还在的。

    好像他们父女一直相依为命，直到她那晚出事前都还是健在的。

    想到这里他不由一转头，看向她问道：“你父亲呢？”

    他这话问完，便见那女人脸色变了。

    然后紧跟着传来她冷漠的一句：“你可以回去了，不送。”

    李汉城隐隐意识到自己似乎问了什么不该问的，尴尬的扯了下嘴角。

    “还要我动手请你？”徐清神情冷漠的站在那里看着他。

    李汉城点了点头，起身道：“我回去了，你自己照顾好自己。”

    起身认命的往门口走去。

    李汉城刚出了大门，那女人便毫不客气的锁了门！转身回了房间！

    男人在门口站了会，隔壁出来一邻居。

    看着站在徐清门口的男人，问道：“你是清清什么人？”

    李汉城楞了下，随口说了句：“一许久不联系的亲戚。”

    他到底还是留了心眼儿的，那丫头现在看着好像年龄很小，他要说是朋友只怕这大婶要胡思乱想的！

    大婶点了点头：“看着好像是比清清大不少，像是亲戚。”

    李汉城嘴角抽了抽，他看着是有多老？

    舔着笑脸又问了句：“她家，就她一个人住？”

    “她妈偶尔过来，一般都是在老家。”大婶随口回了句。

    闻言李汉城皱了眉：“她妈？她爸呢？”

    她不是应该，只有一个爸爸吗？

    大婶怪异的目光看了他一眼，说道：“看来，你还真是许久不和他们家联系了。她爸早死了啊，这些年她一直和她妈相依为命！”

    说完又摇了摇头：“命苦。”

    然后拿着购物袋走开了。

    李汉城有些懵，微微蹙眉，起步离开。

    屋内，徐清坐在椅子上，看着那个男人离开后，起身走向卧室。

    ——

    李汉城没再去医院，而是回家了。

    从车里下来的时候，便见客厅灯火通明。

    一走近去，沙发上一樽“大佛”坐着。

    李汉城嘴角抽了抽，他老子怎么又空过来了？

    “爸。”李汉城走过去叫了声。

    李光庆抬眸看了他一眼，冷然道：“你还知道回来？！”

    李汉城扯了下嘴角，僵硬的笑道：“我哪天没回来？也就昨天。”

    “你瞧瞧你脸上的伤！”李光庆起身指着他头上的包：“你非将我气死不可！”

    这徐然一死，他这劣根性又出来了！成天不是喝酒就是打架！

    “你不还活的好好的呢。”李汉城抬手摸了摸受伤的脑袋，嘀咕了句。

    “不孝子！”李光庆气恼的说了句，转身离开！

    李汉城也懒得送了，坐在沙发上开了电视。

    他今儿心情好，有些兴奋，一时半会恐怕是睡不着了。想着先看会电视，消遣会。

    周末一大早。

    徐清六点便出门了，到医院的时候，沈逸已经起床了。

    “沈先生，我给你带了稀饭，你吃过没？”

    “还没有，谢谢。”

    帮他将床摇高，给他装了稀饭放在面前。

    徐清去了趟卫生间，从卫生间出来总觉得哪里怪怪的。

    一抬眸看见沈逸旁边那个空着床铺，微微皱了眉。

    那个男人，昨晚没过来睡？

    沈逸见她站在卫生间门口发呆，抬眸，顺着她目光看了看。

    解释道：“他没过来。”

    “嗯。”徐清应了声，走过去收拾碗筷。

    上午基本是没什么事情的，吃完没一会护士便来给沈逸吊水。

    等他的点滴吊完，她的午饭也准备的差不多了。

    一直到抬眸吃完午饭，李汉城都没出现过。

    沈逸当然是喜闻乐见的，徐清更无所谓了。

    没有李汉城的时间，似乎过的特别快！

    傍晚十分，徐清站在床头说道：“我明天要上课，就不过来了。”

    沈逸楞了下，这才想起，明天又是周一了，内心难免失落。

    女孩说完这话，又在他床头站了会儿。

    见他还不开口说工资的事情，只好开口道：“你帮我把这两天的工资结一下吧。”

    清冷的，不带丝毫情感的语气。淡漠的就像是，在和一个陌生人说话。

    沈逸失落了一阵，拿出钱包递过去；“你自己数。”

    徐清冷了下，然后不客气的数了二十张。

    递过去沈逸面前：“你要数一下吗？”

    她这举动让沈逸更受伤了：“不用。”

    徐清看了看他，解释道：“你助理请我过来的时候，就说的这价格，沈先生难道后悔了？”

    “没有，没有！”沈逸闻言忙解释。

    他不是后悔这工资开的太高，他，他是失落……

    “晚饭我已经给你安排好了，一会你可以叫护士帮你装一下。我晚上还有个兼职，我先回去了。”

    收好那些钱，女孩清冷的声音说道。

    沈逸笑笑应了声：“好，谢谢你这两天的照顾。”

    “不客气，再见。”徐清客套的回了句，拿起沙发上的背包起步离开。

    病房内，沈逸看着他那背影，满腔失落。

    可恨他这腿现在还不能动！

    徐清出了病房一路小跑着去了公交站牌，巧的是她刚站定，要等的那辆车便到了。

    一个半小时后，她顺利赶到酒吧。

    八点，里面已经人山人海。

    徐清换了衣服，便被指挥着去了九号包间。

    她推门进去的时候，里面的人似乎已经喝了不少的酒。

    回身关门的时候，被一个男人撞到肩膀，手上的酒瓶，发出霹雳啪啦的响声。

    一瓶酒掉落在地，砸在她脚面上，直直滚了进去。

    令她松口气的是，房间内铺着厚重的地毯，酒没坏。

    否则，她这一个月的工资的都不够赔！

    将手里那几瓶酒放在一盘，她弯腰去捡那瓶酒。

    然而手指碰到那瓶酒的时候，手面上多了一只脚！

    头顶传来一道粗犷的声音：“小丫头，掉在地上的酒，你还想捡起来给大爷喝？！”

    徐然握着酒瓶的手一紧，猛地从他脚下抽出那瓶酒。

    低眉顺眼的道歉：“抱歉，是我不小心。”

    她即使在道歉，可声音依然是清冷的！

    这态度让刚刚为难她的那个，体态微胖的男人有些不满！

    男人轻蔑的朝着她的脸吐了一口烟，不满的哼声：“去把你们经理叫来，我倒是要看看，他要不要给我喝这瓶掉在地上的酒！”

    徐清握着酒瓶的手又紧了一分，这人摆明是刻意为难！

    她在这工作了快一年，刁蛮的客人不是没碰到过！可是，像他这么无理取闹的绝对少数！

    女孩抬眸，无畏无惧的目光迎向他说道：“抱歉，经理今天请假，您要有事可以直接和我说！”

    徐清这才看清对面的男人，微胖的体型，脖子上挂着一根金色的链子，一脸的暴发户样子！

    “呦，看不出这小小年纪挺够种的！”包间里有人起哄道。

    “胖哥，你今儿是碰到个辣妞啊！看是你拿下她，还是她拿下你！”

    很快，包间里响起一阵掌声。

    徐清拎着那瓶酒站起来，扫视了一圈那些看热闹不嫌事大的人。

    晃了晃手里那瓶酒，说道：“这酒没坏，可以喝！”

    那个被叫做胖哥男人，面上有些怒了：“你爷爷我，不喝掉在地上的酒！这酒你买单！”

    “我可以帮你退，也可以换！但是我不会帮你买单！”他的无理取闹凭什么让她来买单，做梦！

    她这话说完，包间内想起一阵戏谑的口哨声、

    紧跟着有人起哄道：“哟，胖哥，这小丫头不给你面子，咋整？！”

    男人将手里没抽完的雪茄掐灭扔在一旁，起身居高临下的看着徐清：“不想买单，那就喝了它！”

    徐清冷眸扫了他一眼，将那瓶酒给放在桌上：“你不退不换的话，这酒我就给您留下了！我还有其他客人要服务，再见。”

    说完她一转身就要离开，可脚下步子还没来得及挪动。

    直觉胳膊上一阵疼，紧跟着眼前一晃，她被那胖子甩在了沙发上。

    男人一脚踩着她，一手开了酒，弯腰问她：“是你自己喝，还是我逼你喝？”

    徐清横眉怒目瞪着那人：“我不喝！”

    男人怒了，一低头扼住她下巴，对着她嘴巴就灌了进去！

    徐清被他灌进来的酒呛的咳嗽不止，嗓子火辣辣的疼，周围响起起哄的声音！

    听在耳朵里刺耳无比。

    那瓶酒她倒是也没喝了几口，多数是浪费了！

    “咚”——

    胖子扔了手里的空酒瓶，对着沙发上干咳不止的徐清笑的恣意！

    “混蛋！”她咬着牙怒骂了声。

    正是这声怒骂，让那人刚刚消下去的火气，腾的一下又上来了！

    胖子一把抓起她胳膊，逼近她，拍拍她的脸道：“敢骂我？这世上敢骂我的人，都还特么没出生了！”

    徐清嫌弃的避开他的触碰，挣扎了下没挣扎开，对着他那张肥的流油的脸淬了一口吐沫！

    “找死！”男人抬手手掌，毫不留情一巴掌扇在她脸上。

    徐清被他扇的有些懵，脑袋嗡嗡的响。

    头顶响起那个胖子恼怒的，猥琐的声音：“今天不给你点教训，你都不知道大爷我是谁！”

    然后她只觉身上一凉，一睁眼那人猥琐的脸便欺了过来！

    她心头一个警惕，抬脚朝着他要命的部位踹去。

    男人早已预防，动手就去扯她衣服：“我叫你辣，大爷我今天就试试你能辣到什么程度！”

    周遭响起一道道恶劣的声音：“胖子，你行吗？”

    “拿手机拍！”

    那一刻徐清慌了，看着朝自己逼近的人，她除了慌乱只剩愤怒。

    危急关头，她手臂一通乱摸，已然不及分清到底抓到的是什么！

    “砰”——

    使足了力气，朝着那人后脑勺砸了过去！

    “你！”男人痛苦的叫了声，然后一下栽了下去。

    包间里安静了一秒，然后响起一阵慌乱的声音：“胖子，胖子，你没事吧？！”

    徐清反应过来之后，这才看清自己左手上的酒瓶，鲜红的血顺着酒瓶一滴滴往下掉。

    “咚”——

    她惊的一下扔了手里瓶子，起身就要往外跑。

    人群中有人叫了声：“抓住她，报警！”

    很快，警察赶到现场，徐清被带走的时候，手上的那些血还来不及清理。

    审讯室里，警察严厉道：“你今年还未满十八岁，为什么要出入那种场合？”

    徐清全程低着脑袋不吭声，不打算说她是在那里兼职的。

    她还有一个月工资被扣在那里，如果说了，那笔钱肯定拿不到！

    所以，无论他们怎么逼问，她楞是咬着牙一句没说。

    审了一夜，没问出个所以然来。

    一女警察叹息道：“你父母电话呢？”

    徐清眉头一紧，脱口道：“我没父母！”

    “小丫头，嘴真硬。”那人摔来一份资料：“你爸去死了，你还有个妈，别以为你不说，这些资料我们就查不到！别浪费时间了，赶紧叫你家人来！”

    “没家人！我那是正当防卫，他想侵犯我，我没错！”徐清就是死咬着不说。

    没见过这么嘴硬的丫头，那两人叹息一声道：“正当防卫是没错，可是你这要出去，总得让你家人接你出去吧！”

    “我没家人，不需要人接我。你们可以，直接放我出去。”徐清紧跟着回了句。

    “那不行，我们这里就这规矩！”

    那女警察翻了翻她手机通讯录，竟然一个号码都没保存！通话记录，也是干干净净！

    这丫头还真是，怪让人无语的。

    一直到第二天早上，她那手机才响起来。

    警察拿着她那手机问她：“这人是谁？”

    徐清看了眼上面的号码，摇头：“不认识。”

    那两人只以为这丫头又在骗他们，拿着电话接了起来。

    开着免提，一接通，便传来一道男人的声音：“清清，你在吗？”

    徐清几乎一秒便辨认出这声音的主人！

    女警察握着电话问她：“这人是你的谁，让他来接你。”

    女孩别过脸道：“不认识。”

    紧跟着但话里传来李汉城焦急的声音：“清清，你在哪，出什么事了？！”

    徐清闭着嘴巴不吭声，女警察实在受不了，握着电话三两句给说清楚。

    李汉城挂了电话，便来了警局。

    办了手续之后，便带着人出去。

    大门外，徐清看着人道谢：“谢谢，我还要去学校，再见。”

    出了大门，他才看见她手臂，衣服上干涸的血迹。

    李汉城一把抓着手腕，女孩下意识要挣脱！被他一使劲，死死握住。

    “别动，我看看你有没有受伤！”

    他眼底眼神太过认真，她莫名有些紧张起来，低头解释了句：“我没伤，伤的是他。”

    李汉城到底还是不放心，抓着人仔仔细细检查一遍后才安心。

    “没伤就好，砸死那个混蛋！”敢动他的女人，简直找死！

    徐清看着他，然后似乎想起什么来：“你怎么有我的号码？”

    这个问题让李汉城懵了下，然后只见他干笑两声道：“沈逸那要来的。”

    开玩笑，他是什么人，一个号码还弄不回来吗？！

    当然他到底还是不敢跟她说实话的，怕她吓着……

    “嗯。”徐清也懒得求证事实了。

    应了声，转身便要找公交车。

    李汉城跟上她，问道：“去哪？”

    “上课。”她简洁的回了句。

    “先把你这衣服换了吧，这么回学校太惊怵了！”

    听他这么一说，徐清这才低头看了眼身上的衣服：“回家换。”

    李汉城一把抓着她手腕，往车边拖：“我送你。”

    她本来想拒绝，可时间实在来不及。

    手腕还没来得及从他掌心挣脱，她已被他一开门推了进去。

    徐清回去换了衣服，不打算让他继续送自己去学校了，毕竟他那辆车实在太张扬了……

    正想着找个什么借口将人打发了，又被李汉城抓着胳膊催促：“快点，不是说要去学校？！”

    犹豫的空档，她被他强行塞了进去。

    快到学校的路口，徐清开口道：“就在这里停，我在这里下车。”

    男人轻扯嘴角道：“快到了，送到门口吧？”

    “停车。”徐清懒得和他说那么多，拍了下车门冷然道。

    李汉城终究还是选择听她的，将车在路边停下。

    女孩开了车门下车之际说了句：“谢谢。”

    然后“砰”的一声关了车门。

    拿着课本飞奔着跑开了。

    车内，李汉城有些抑郁的看着她的背影消失在眼前。

    ——

    教室内。

    徐清赶到的时候，数学课还没结束。一年轻男人，身姿挺拔的站在讲台前。身着白衬衫，米色亚麻裤，一个侧颜丰神俊朗。低沉的声音讲解着课本上的重点。

    这位数学老师可是出了名的严厉，她心下暗叫完蛋。

    果不其然她喊完报道之后，那位程老师便一抬手指着门边说道。

    “你就站那听。”

    徐清抿了抿唇，乖乖的靠墙站着。

    十分钟后他这一堂课结束，程禾源拿着课本出来，经过她身边的时候说了句：“你跟我来办公室。”

    徐清微微挑了眉，抱着课本慢吞吞跟过去。

    教室里，郝佳三两步跑出来，拉着她小声耳语：“你今天怎么迟到了？！还赶上他的课过来，你就不会在外面再多待十分钟吗？！”

    全学校谁不知道这程老师出了名的，严厉！

    长的是一副温文尔雅，清朗俊逸的模样。可是学校里那些被他训过的女学生，怕他怕要死，走路碰见都要绕道的！

    他刚来的时候，可迷得学校那些女生三天两头的递情书！一个月之后，各个避而远之，可见差距有多大！

    “有些事耽搁了。”徐清低声说了句，并不打算解释太多。

    郝佳原本还想拉着她说些什么，一抬眸，便见程禾源驻足向她们看了过来。

    漫不经心问了句：“郝同学，也想跟着徐清一起到我办公室坐坐？”

    郝佳闻言，直摆手道：“没有，没有的事！我功课挺忙的，程老师再见！”

    说完给了徐清一记，自求多福的眼神，一溜烟跑回了教室！

    ——

    程禾源的办公室内，徐清垂着目站直那里。

    “为什么迟到？”程禾源放下手里的教案，在椅子上坐下问了句。

    徐清站在那里，低着头道：“出了些事，耽搁了。”

    “什么事？”男人紧跟着问了句。

    徐清哪敢说自己在酒吧兼职的事情，被学校知道恐怕吃不了兜着走。

    于是只是道：“私事。”

    闻言，程禾源皱了皱眉：“不方便说？”

    “嗯。”徐清应了声，真不打算解释。

    程禾源有些怒了：“你是学生，你知道学生该以什么为重吗？！什么样的私事，能让你上课迟到？我很好奇！”

    瞧他这架势，好像大有她不解释清楚，不让走的意思。

    徐清抬眸看了眼他身后的钟，距离下一节课还有五分钟。

    “你别看了，你要是不给我个合适的理由，下节课你别上了。”

    徐清倒吸一口凉气，然后想了下下节物理课好像只是复习、

    不上，似乎也无所谓。

    于是，越发安心的站着了……

    程禾源瞅着对面小丫头那淡定的模样，还真有些没辙。

    就这么僵持了十分钟，她楞是一句话都没说！

    他端起桌上的杯子喝了一口，“哐”的一声，故意重重的掷在桌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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