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44：离城

要露出这么惊讶的表情，那可是我最爱的师尊大人，在你们亲眼确定他为邪恶前，请像相信曾经你们眼里的我一样去相信他。”

    “他被世人误解太多年，到最后还要被我这个不肖的徒弟揣测算计。”

    “所以我要为他正名。证明他不是世人认识的那个模样！”

    妖娆的脸颊上扬溢着湛湛的神光。

    “不能让你们履行我要求的最后一条。这就是我的所有条件，你们接受吗？”

    妖娆开出的，是一个相当聪明又相当极端的要求。

    若五位天人强者答应，那么血十三在被放出化龙血池前，就意味着五人不可阻拦她解放血魔的行动，因为在那个过程里，他们还无法以自已的眼，来重新判断血十三的善恶。

    同时，五位远古大能又必须参与到人族灭魔的战线中，维护初元家园的安定。

    妖娆明着是让五位远古大能助自已镇压第一魔祖的代言人，实则把自已的一切都赌在了对血十三的信赖上，只要他真是那个值得敬爱的师尊，那么他永远也不会受到夜行者等人的威胁。

    龙觉在心里默默赞叹着妖娆的狡黠。

    其实这个要求也确保了，万一……那个妖娆不想触及的万一如果发生，那么曾经能被四宗太尊陨骨封印的第一魔祖代言人，必也能被五位实力堪比太宗的远古大能还有妖娆与自已重新推回化龙血池内。

    在看着妖娆那自信的笑容时，只有龙觉能探知她内心的那抹沉重的内疚。

    于内心深处，妖娆必不想如此对化龙血池开启后的一切设下防备，但她又必须对得起自已曾经的诺言……如果走到尽头，一切一错，她必须确保自已还留有把一切恢复原位的机会。

    这是她对自已所言所行担负的责任，无关于她对血十三的信赖，而是必须对所有保护归元故土在末日之战陨落先人们的交代。

    这种备有后路的信赖，想必十分折磨妖娆的内心。

    若世上没有那么多看不透的人心，那么多说不尽的苍茫，她必全心全意对血十三交付自已真心。

    可是她不能。

    当单纯的信赖被推到一个错一步就将走入万丈深渊的悬崖上时，她必须步步小心，就算无畏被深深伤害，也不能放任自已的言行，搅乱一界苍生。

    不是人不纯粹，是这世界太让人不纯粹。

    当人一言可以兴邦，一行可以灭世时……她便必须忍受那些不为人所知的巨大心灵煎熬。

    因为她也不知道，尽头横生于眼前的，是一幅怎样的风景。

    “我在这里。永远不背离。”

    把臂弯里的小蛮腰再次用力抱紧，向自已的身体贴近，龙觉希望借此向妖娆传递自已的心意。

    妖娆的头在龙觉肩膀蹭蹭，而后嬉笑对还呆呆望着自已的五位天人大能再次说道：

    “知道各位前辈没有办法马上作出决定，晚辈在雷界里等列位十日，如果想通了，欢迎来找我。”

    一边说，妖娆一边向站在远处房檐下，早已经一脸惊讶的百代崆峒招了招手。

    她相信仅拿到百代明珠一枚传讯水晶就开心了好多天的百代崆峒，就算自已此时是第一魔祖的身份向他招手，他也会毫不犹豫地向自已奔来。

    果不其然，呆滞中的百代崆峒看到妖娆把手扬起的那一瞬间又毫不犹豫地向妖娆与龙觉御空而来。

    管她是什么身份，她的师尊曾经得罪过什么人？他通通都不在乎，只要能回初元去，他甚至愿意把自已的灵魂出卖给恶魔。

    很快百代崆峒就站在了妖娆与龙觉的身旁，与他们二人一同向雷鸣城广场的出口走去。

    而那盘坐于殿顶的呆子，在看到妖娆即将离开的背影后，瞳孔开始剧烈地收缩。

    他的身体狠狠地颤抖了一会儿，终是踉跄地站起身子，而后突然又重重地跪下，对着剑极所在的方向“嘭嘭嘭”地磕了三个响头，呜咽着说了一句。

    “弟子不肖。”

    而后他亦张开满身暗力，像轻盈的夜蝠一般向妖娆与龙觉掠去。

    在激烈的心里挣扎中，呆子还是选择了可以包容和伸张自已暗力的妖娆与龙觉。虽然这么多年，他一直在剑极面前隐藏着自已的真正力量，不过对那前辈的教诲与关心一直深深地铭记在心。

    呆子心中对剑极的敬意远远超过一般意义上的师徒，只是他真的无法……继续于雷鸣城中待下去。

    看到呆子也突然成了黑暗元素的召唤师，五位远古大能更是深受刺激。纷纷不可置信地张大了嘴巴，一脸震惊！

    难道这世上持有暗力的人族有这么多吗？

    剑极本人铁青的脸已经扭曲在一起，完全无法从胃痉挛中解脱出来。

    今日的一幕又一幕，不断挑战所有人可以承受的心理底线。

    雷鸣城本来因为妖娆与龙觉的到来而焕发出蓬勃的生机，仿佛一切停滞于腐朽中的时间，又开始鲜活地滴答作响起来。

    却也因为二人的到来而迅速走向分崩离析。

    虽然此时五位远古大能还没有得出答案，但是三位雷鸣城弟子，三人中已经有二人出走。

    剩下那些面露纠结者的前路将通向何方？一切都在他们的一念之间。

    此时的妖娆与龙觉，已经带着百代崆峒和呆子站在了雷鸣城的广场之上，只不过这一次他们并没有去触摸那耸立在广场中央的石头墩子，脑海里不再铭记雷鸣城的气息，所以这一次出城，以后便再也回不来了。

    呆子目光繁杂地看了一眼石头墩子，终是把自已的指尖缩回袖内死死捏住。

    而妖娆与龙觉却笑盈盈对着五位远古大能一欠身体，而后毫无留恋地踏入了飘渺的出口里。

    他们赤红的长裙与漆黑的战袍带着浓烈的色泽刺痛了所有人的眼，在五位远古大能的眼底留下了两道难以抹消的痕迹。

    妖娆与龙觉走出雷鸣城后才发现自已的一身衣物早已经被汗水打湿。

    其实她们可怕在城内摊牌的时候就被愤怒至极的五位远古大能撕成碎肉，可是情况看上去还在向好的方面发展，至少直到最后，两方之间都没有爆发激烈的对撞。

    “十天，他们会来找我们吗？”呆子还恋恋不舍地看着身后的云团。

    可是他已经再也找不到到底是哪团云雾里，隐藏着雷鸣城的疆域。

    “会来。”

    龙觉肯定地点着头。指着脚下滚滚雷云笃定地说道。

    “我们找不到他们了，但他们一定知道我们出城的地点，就在这里等待，十天内，他们一定会来！”

    为何龙觉有此自信，因为他懂得那些被困于雷界千万年还在以长眠茧来维持生机的远古大能们心中翻滚的信仰。

    他们真正的敌人，不是杀死雷傲的血十三，而是上代龙战皇与莫里斯都没有杀灭的第一魔祖，为了能离开这个囚笼，他们会放弃所有不必要的心情与坚持，想尽一切办法回到初元去！

    “嗯。”

    妖娆很认同龙觉的话，她郑重地点着头。

    于是呆子便很安心地找了一片云海打坐休息，而百代崆峒则干脆无所禁忌地与妖娆聊起了关于百代明珠的话题。

    十天过得很快。

    虽然此地没有黑夜，终日阳光明媚，但是所有人都能感觉到时间的点滴流逝。

    在十日即将走到尽头的那半个时辰里，妖娆终于站起身来，向远方眺望。

    龙觉与她并肩而立，呆子虽然不知道这二人能看到什么东西，不过从二人凝重的表情里可以体会到，一定有什么出人意料的东西出现了。

    妖娆首先感觉到的，只是微弱的气息，所以她才起身远望。

    第六感没有错，很快的，她视线最远方的雷云翻滚处就出现了一个极小的黑点。

    黑点出现时完全无法分辨其形状和材质，不过它的移动速度却非常迅捷，顷刻后就在妖娆与龙觉眼前呈现出它真实的模样。

    待看清飞来之物的那一瞬间，妖娆的脸色陡然大骇。

    因为那阴冷的气息，肃穆的威压，还有硬朗的棱角……分明就是雷傲所在的棺木！

    五位远古大能到底是什么意思？

    居然把雷傲的棺材给带了出来！

    这是……拒绝的意思？

    就在妖娆与龙觉额头冷汗直冒之际，一道令二人熟悉无比的声音徒然从雷傲的棺材后方传来，带着震动天地的威压！

    那是夜行者的声音。

    “刀剑无眼生死有命，雷傲败于与血十三的对战中，我们无话可说，但血十三生性狂傲，至雷傲陨身，依旧出言不逊，对逝者没有半点应有的敬意。”

    “所以现在我问你一句，妖娆，你可愿为你师尊当年的狂傲而对此棺一跪，算做化解万年前的恩怨纠葛？”

    随着夜行者声音的响起，五位身着肃穆黑纱的远古大能皆一脸凝重地从云海后走出，那庄严隆重的模样，仿佛是时隔万年后才将雷鸣城主的尸体出殡。

    －－－－－－题外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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