魍魉看着那沾染着梅花样血点的木简,想起妖娆的叮嘱,“印迷有诈,木简有诈,地穴有诈!”魍魉顿时猛地一跳,抓耳挠腮迅速离木简,跑得要多远有多远,出了百步,依旧心跳隆隆。
他不想碰这妖物!
摩格石化在原地,任鲜血从身下恣意流下,看着地上的云紫衣,他心中说不出是什么滋味,他与云紫衣么,没有什么深厚的情感,只是在这暗潮汹涌的地下甬道里,苏与魍魉一派,印迷与景天穹一派,云紫衣一死,他又受伤,那么由云紫衣悲惨的死境,摩格不竟也为自己的前途担忧起来……
身上带着伤又失去同盟,猊卵他是铁定拿不到的了,只希望不要如同云紫衣一样,被人算计。
在这种猜测与忧虑中,摩格对地上死去的女子产生了一种莫名的怜惜,云紫衣,也算是大派弟子,虽然实力在仙池圣地排不上前五,但地位尊贵。
摩格拾起飘落在地上的豹皮,盖在了云紫衣皮开肉绽的身体上,至少让她走得不那么不堪入目,也算对得起两人同盟一场。
生生死死,对于召唤师而言,已经看得麻木。
摩格捂着肩上的伤口回头,目光冷冷地扫过诸人,他不信云紫衣是因为幻境而死的!只是这份怒意,他深深地埋在了心底。
妖娆心中感叹,云紫衣虽然骄纵,的确罪不至死,印迷的下手是过分阴毒了一些,甚至还连摩格也一并打压。不过摩格此时隐忍的反应远远超过了她的预计,她原本以为摩格是一个极易冲动,不计后果的莽夫,可是此时看看,并非有勇无谋,印迷与景天穹想趁伤挟制他,并不是一件容易的事。
能称为强者者,必有强的理由!
景天穹看着那枚带血的木简,双眸一亮,顿时拾起来紧紧握在掌中,曾与云紫衣滴血认主,所以云紫衣不死,谁也看不到木简上的内容,不过现在情况大不一样,上任主人死亡,木简便能接受下任主人的契约,他不会让苏或者摩格抢先,景天穹匆忙咬破手指以自己的鲜血在木简上轻轻一抹,不打商量地将木简占为己有,大量的文字与信息立即倒影在了他的脑海里!
好清晰的地图!他甚至感觉到了猊兽之卵对他的召唤!
景天穹在欣喜万分之际也不忘记狠狠鄙视地看了魍魉一眼,心想多亏这小子胆小,要是不小心被他拾去认主,不是又失去主动权?
“咦……”看到木简中的信息之后,景天穹忍不住低低呢喃了一声。
“魍魉师弟上次破解的大阵果然没有记录破阵之后还会有吸血黑影出现的事,看来正如我们那可怜的死去的云师妹所说,这地穴经过万年变化,又重新滋生出许多木简主人没有遇见过的妖物,我想云师妹的死,也与那些妖物有脱不开的关系。”
“那怎么办?这木简上记录的信息岂不是不能帮我们渡过所有难关?”
印迷那认真又焦急的模样看得妖娆一阵想吐。这货也算是个装傻充愣的极品了。要不是曾经见过他使用精神混淆**杀人的一幕,她也会被印迷那小人物般的惶恐给骗过去!
“所以我们现在要团结,不说找到猊卵,大家首要的是保护好性命,相互之间不要再心存芥蒂。”
景天穹与印迷两人一唱一合,无非就是想告诫摩格不要冲动。
“哼哼!那是!我也想把那妖物揪出来,不抽筋扒皮实在难以消减心头之恨。”摩格黑脸,意味深长地说道。
就在众人交谈的时候,魍魉又低低地惊呼起来。
“天啊!你们看!你们看!”
顺着魍魉手指的方向,妖娆与苏看到云紫衣尸体下的地面犹如有生命一般蠕动起来!
仿佛有一股未知的力量,疯狂吸吮着她身上的血液,而那些还没有凝固的鲜血分流成数以百计的支经线,如同密密麻麻的线虫一般蜿蜒盘曲,绘成一幅纵横交错的蛛网后,一簇簇扎入地面。
那妖冶的场面让众人看得背脊发寒,然而云紫衣被豹皮覆盖的身体也以肉眼可见的速度极度干瘪,哪里像是刚刚死去?那只有皮包着骨架的模样仿佛在此地已经沉尸万年。
“嘶……”
最惊恐的是印迷,因数他知道此是的异变与他的精神混淆**没有半点联系!
这让他想起了自己在黑暗中左肩被削去的那个瞬间,他也觉得有什么未知的东西仿佛在一瞬间就要吸走他身上的全部血液!
所有人一阵头皮发麻!
这阴深的地穴,悠长的甬道,在这一瞬间变得狰狞而恐怖起来!仿佛任何死物都有突然崛起,然后吞人的鲜血的能力!冥冥中,有人力不可抗拒的危险笼罩在他们的头顶上。
除了震惊还是震惊,也不知道过了多久,看着云紫衣完全变为一具干尸,景天穹才舔了舔自己干涩的唇,沙哑地说道:
“我们走吧。”
一行人又向前走去,只是每个人心中,此时都多了一些心思。
地穴各处,每隔一断时间都会有人死亡,或因为破阵不利,或因为同行之人的勾心半角,谁都想利用同行者的能力前进,与此同时又消磨对方的实力。他们认为自己必然是猊兽无可争辩的契主,只是还没有聚首的众人根本没有发现,与他们抱着相同心思的……不止十人百人。
“血……不错,我要更多的鲜血!嘎嘎嘎嘎。”
地宫中央大阵上盘踞的黑影嘎嘎地笑着,他坐下的阵法回路中明显又充盈起更多赤红鲜血,围绕在大阵上不断流淌,妖异的红芒照亮了黑影的面庞。
那是一个枯稿的老人,须发如同榕树的根须,粗犷地盘曲在老者干瘦的身体上,而老者的身体,简直与地穴外那些被吸干鲜血的尸体一模一样,没有骨肉,只有包在骨架上的一层粗糙老皮。
如果不是那干瘪的唇中还能发出沙哑的声音,与死物已经没有任何区别。
“当年……我为了得到你,历尽千辛万苦好不容易进入地宫深处,怎么知道你是个妖物!与我同行之人悉数死亡,只剩下我一人勉强活下来,却被你束缚了双脚,陪你在这阴暗的地穴内耗尽阳寿万年!”
老者干枯的手指向黑暗大殿前的虚空一指,层层黑影被破开,居然从黑暗中出现一座玲珑的高台!
高台上放置着一枚琥珀色的兽卵,在老者指风接触兽卵的那一刻,空气中顿时散发出阵阵让人心旷神怡的异香,兽卵上荡漾起旖旎的而唯美的波痕,像是极北冰川那广袤的夜空中时常出现的七彩极光,绚烂得让冰雪绽放,狂风停歇。黑暗中唯一的光明,却比太阳炙热。
那是……一枚真的猊卵!
强大的威压,无声述说它的不凡。
“我恨啊!”指着那枚梦幻般的兽卵,干瘪老人咬牙切齿。“明明就差十步,差十步!我差步就能碰触到你,却被最后一道守护你的大阵束住了双腿!”
地面上的血光大阵下,隐隐闪烁着一些细小的金色线条,如果不仔细查看,还真看不出血阵与金光大阵是一层叠加在另一层上面。
金光大阵为猊卵所有,而血光大阵则是老者被金光所困之后自己镌刻的另一大阵!
“两万年了!我在这里陪你耗了两万年,阳寿早已经枯萎,可是你以为你耗得死我吗?哈哈哈哈!”只剩下骨头架子的老头笑得癫狂!指向前方的手指也在不停地颤抖。
“老子不会输的!这些小辈们的鲜血与骨肉,都会重新为我铸造新的鲜血与骨肉!上一个万年,我重新凝聚了骸骨,这一个万年,我会重新站起来!契约你,奴役你,把你的生机完完全全吞噬到自己身上!”
“你……给我等着!”
十步之遥,看着十步而两万年都无法达到的距离,老者空洞的眼眶里冒出带着强大执念的红光。
若是十里,若是从来都没有遇见,死了也就算了!可是为什么?为什么就差十步?上万年都不曾再向前挪动一丝一毫的……十步!
早在两万年前,他就应该已经死了!但是他不甘心啊!太不甘心了!在死去的那一瞬间,他的灵魂与执念找到了一个新的从生之路!那就是刻画无数地宫木简,吸引每一万年与他一样满心欢喜的后辈们前来冒险!他要用他们的血,重新唤醒自己的阳寿,他要重新站起来,挣脱猊卵的最后守护大阵,将两万年前就应该属于他的战利品,捧在怀里,揉碎在身体里!
干瘪老者的身下有一块破损的布匹,青天蓝中以银线绣着潇洒的白云……
几万年来,各大宗门弟子的衣饰就从来没有改变过,这老者,显然就是两万年前进入洪荒秘境……却以某种秘法还活下来的人!
看样子,猊兽卵是真的!只是两万年前老者与他的同伴功败垂成,他的最终结局就是止步于猊卵前十步,带着无限的怒与恨,在十步之遥中心念成魔!
不知道这几万年间有多少小辈的鲜血与**化为了这老妖苏醒的力量,越强者的鲜血,对他而言越甘甜如饴。也许这一次鲜血的注入,他会得到重新站起的力量!
世界上最令人揪心的,不是得不到与已经失去,而是明明能得到,却永远不能握在手心的煎熬……这怨念头沉淀了万年,终催生恐怖的妖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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捂脸,好坑爹的名字…。毛啊,你能不这么坑么?(果断装傻逃遁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