雨,随着夜色加深也越来越大的趋势。
停在院子里的车子里,安静得只闻雨点敲在前档风玻璃的声音,还有雨刮时不时刷过的声响,再也其它。
在她那句话说出来之后,岑致齐就这么静静地望着她,面无表情,而她,自然也是无所畏惧地回望他。
若不是睡得不舒服而醒来的女儿叫了一声,他们这对峙的状态还会持续下去的。
现在,不是吵架的时候,要不然刚才绝对不仅仅是对峙。
下车,撑开大伞,将女儿抱出来。
关媛媛跟在后面进屋,身子已经湿了一半,让他带女儿回房,她也回了房间。
才开满一缸热水打算好好泡一下,衣物还没有来得及脱下来,浴室门被人用力地推开,他一脸怒意冲冲的闯了进来。
“我要洗澡。你可以出去了。”
“去哪?”他一步步地逼近,一直将她逼到角落里,伸出手撑在墙壁上,将她困起来,决定与她好好谈谈。
“笑话,你齐少爷在外面的销魂窟窿那么多,爱去哪就去哪,没人管得了你。”想到刚才电话里那个叫什么娜的女人故作撒娇的声音,就觉得超极不爽,还有上次那个什么?
算了,他齐少爷的女人从巴黎排到新加坡还有得剩,她哪来的心力记得住那么多?
“你是老婆,你可以管我。”就是因为她不管,他才更气。
“笑话,我是你老婆我就要管你吗?你为什么不管好你自己的下半身?”
“我还管不好吗?我什么时候背着你跟别的女人乱来?”不要说乱来,结婚之后,除了工作上的接触,他从不跟任何女人吃饭,喝酒,聊天,每天工作一结束就是回家接女儿放学,做饭,收拾家务,他个人觉得管得很好了的。
“男人跟老婆以外的女人乱来的时候,会提前通知一声吗?”
“关媛媛,你这是不信任我。我可以当你是吃醋,刚才那个电话是那些人拿了小高的手机打给我的,与我无关。”
“笑话,我会吃你的醋?”
“关媛媛,承认你在乎我会怎样?你怎么就这么别扭?”他伸出手捏住她的下巴,让她抬高头与他对视。
“我就是这么别扭,你接受不了的话可以走。”
说她别扭?他还不是一样?
莫名其妙跟她冷战,现在还要拿一个电话来逼她承认吃醋在乎他?
这是什么逻辑?
她是心里不爽,但是,不是吃醋!
这一点,她不会承认的。
相信没有任何结了婚的女人,不管爱不爱这个问题,在半夜接到陌生女人打电话来邀请自己老公出去HI,没有人爽得起来。
她已经没有大吵大闹地不许他去了,他现在完全可以去的。
只是,去了之后——
“关媛媛,你什么意思?”
他脸色凝重起来,捏着她下巴的手也越发地用力起来。
“我什么意思你应该明白。结婚之前,我就说过,若是你受不了我这样,可以离婚。”
‘碰’一声,吓了关媛媛一跳。
是他狠狠地朝墙壁狠地捶过去。
他脸色难看地低吼,“关媛媛,你有胆子再说一次?”
为什么没胆子说呢?
她也受够了他的莫名其妙。
“岑致齐,你觉得我们真的合适吗?”
他的努力她有看在眼里,可是他的反复无常让她觉得累。
她知道她不是那种会撒娇讨好的女人,就连软下态度也不大会,这样的女人,不会有几个男人受得了的。
他这种混在女人堆里,习惯了女人追捧宠爱的男人,迟早会受不了。
若是真的受不了,还不如趁没有更深伤害的时候分开就算了!
她已经习惯什么事情都一个人忍着,扛着,可他却开始在她慢慢习惯后就冷了下来,这样的转变,她表面虽然依然平静,但心里其实是不安的。
才多久呢?就已经开始习惯另一个人在身边围绕了,若是时间再久一点,他不是要全面入侵她的所有?
深受另一个人的习惯后再度失去,想想都觉得可怕!
“那你觉得怎么样的才合适?像我二哥那样的吗?”
她瞪大眼眸,不明白他忽然又提致宇哥是什么意思?
她的震惊让他以为她是心虚,心忽然也冷了,“我知道在你心目中,我永远比不上二哥,但是你休想我会离婚。”
他一把推开她,黑着一张脸离开。
五秒钟之后,砰的一声,门被用力地甩上了。
然后不久,耳边传来了汽车引擎的声音。
好了,走了。
只有她一个人了。
全身力气仿佛被抽离,关媛媛滑坐在地板上,将身子缩成一团。
依然没有多余的眼泪,她发现自己都不会流泪,完全流不出眼泪。
明明,心莫名的钝痛着,却一滴泪也没有。
或许是那一年,才七岁的她,一个人在花园里哭到差点昏过去之后,将眼泪都哭光了吧?
不会撒娇,不会讨好,又不善良的她,或许只有看着别人幸福的份吧?
好累好累!
不知在冰冷的地上坐了多久,当她从地上站起来,想要洗一下脸时,透过镜子看见自己,苍白的脸孔,空洞的眼神,明明是一张看了20多年的脸,那么的熟悉,可是那眼神,鼻子,嘴巴组合在一起,却又是那么地陌生,她看到的不再是关媛媛,而是破碎的灵魂,从眼底深处开始都碎成一片……
她伸出手,抚着镜子中的自己。
你到底是谁?
为什么把自己搞得这么狼狈呢?
她不知自己又站在镜子前站了多久,意识的有些飘忽了,没听到院子中再度传来汽车的引擎声。
岑致齐只是出去转了半圈马路又回来了。
明明心里还有气,却还是舍不得真的就这么走了,他满脑子都是她。
就算她心里还有他二哥,可她现在已经跟他结婚,是他的女人,他还有什么过不去?
房门仍旧紧闭着,他推开门进去,房间还是他刚才离开时的样子,而床上,她不在。
“媛媛?”
他叫了一声,以为她去了女儿的房间,他转身就要出去,哐当!巨大的破碎声自浴室内响起。
他的心狂跳一下,察觉不对劲,打开浴室门,冲了进去。
当他走进去,看见关媛媛雪白的手掌满是鲜红的鲜血,脚边全是碎玻璃片,那惊悚的景象让他瞬间惊讶瞪大了眼。
“关媛媛,你在做什么?”他低吼一声,马上拿了条毛巾,先包住她的手,按住腕动脉,再检查有没有碎玻璃残留在手中。
“你回来做什么?”不想让他看见自己狼狈的样子,她奋力的挣扎。
“你这笨蛋,没看见地上全是玻璃吗?”
岑致齐拦腰抱起她,直朝门外走去。
该死!她到底在搞什么?
他全身冷汗,如果他迟一点回来,她会不会……天啊!他不敢再想下去。
开车前往医院的途中,岑致齐冷凝着脸孔,联络关以辰,让他过来将女儿先带到他们家过一晚。
正在自家楼下停好车的关以辰真是觉得他们也是够了,不是说没吵架吗?
看来还吵得不清呢?打起来了吧?半夜还得上医院,也是够了。
还没有来得及下车的关总裁只能再度出发,去把那个被一个人丢在家里的小姑娘带回来。
来到医院,在处理伤口的过程中,他一直紧绷着一张脸,态度冷硬,在这种紧绷又紧张的气氛下,关媛媛也是同样不言不语的。
最后,在他的坚持下,她的伤口缝了三针,必须住进特等病房,观察是否有细菌感染的可能。
“住在这里,我睡不着。”这是她进医院后说的第一句话。
岑致齐深深的看着她,没有说话,然后爬上床,小心的避开她包着绷带的手,将她紧紧的搂进怀里。
“这样很难睡。”明明才跟他争吵过,这种亲昵,她很不习惯。
他给她的回应是抱得更紧,尤其是锁在她腰上的结实手臂,根本撼动不了半分。
关媛媛知道他在某些方面的固执,原本有些僵硬的身体在他的坚持之下,渐渐松懈下来。
咦?这细微抖动是怎么回事?
透过昏黄的灯光,她才发现他的手臂在抖动。
他在害怕吗?
这让她迷糊,渐渐的,止痛针的效果让她迷迷糊糊的沉入梦乡中,将所有的问号也一并埋在意识深处。
这一觉,关媛媛睡得好沉好沉!
大概是最近真的是太累了。
一种莫名的炽热扰得她睡不着,当她对上岑致齐慑人的双眼时,才知道始作俑者是谁。
他什么时候醒过来的?
“这里是医院!”她受伤的手被他压到枕头的一边无法动弹,另一只手在他身下依然也是无法动弹。
“那又怎么样?”
“你——”
见她又想开口,岑致齐决定不让她再出声,索性低头封住她的唇瓣。
冷战,吵架,受伤,他们在医院的病床上行使了夫妻的权利与义务。
过后,关媛媛拉着被子背向他。
虽然还是不给他好脸色看,但岑致齐却不以为意,手臂一勾,将她又勾回怀里。
明天,他要好好跟她谈谈,他是不可能跟她离婚的,她最好给他记住这一点。
——
连续下了大半个月的雨,终于在今天上午停了。
关媛媛再度醒来时,已经是上午九点。
已经比她先醒来的他,不顾她的抗议,拉着她去做了一连串的检查,最后在医生的宣告下,她可以出院了,只需要按时服药,很快便能活蹦乱跳。
不过是一个小小的割伤而已,根本不需要浪费医疗资源,但是一向倔强的她却拗不过他难得的强硬。
拿了药,开车回家。
他到厨房倒了一杯温开水给她吃药。
关媛媛很讨厌吃药,特别那种一入口就苦苦的药片,偏偏他递过来的就是她敢讨厌的那种。
拿在手里皱着眉头半天吞不下去。
“闭着眼,一口气吞下去就没事了。”他坐到她身边,将药片捏在手上,“来,张嘴。”
“很苦,不想吃。”她难得有些撒赖的模样让他心软。
“谁让你弄伤自己了?听话,不按时吃药伤口会感染的。”他声音软了下来,带着点轻哄的意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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