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询拧着他的脸蛋问:“浑小子,你好好的早饭不吃,为什么要跑去昭阳殿?”
“儿臣……儿臣请娘娘给母后求情。”
“你不来求我,跑去求她?”
“儿臣……儿臣……他们都说父皇最宠娘娘。”
刘询气笑:“他们说的你就全信?”
“可……儿臣看父皇若不在宣室殿歇息,就去昭阳殿,父皇定是 常常想念娘娘的。”
刘询想解释,却又不知道该怎么说,最后只得苦笑着说:“将来有一日,等你做皇帝时,也许你就会明白。不过,你应该不会有这样的烦恼,因为爹会帮你把这样的人都清除了。”
刘奭似明白非明白地轻轻“哦”了一声。
刘询舍不得离开,东拉西扯地问着刘奭话。功课做得如何了,平日间都吃些什么,身边使唤的人可都喜欢,有谁对他不好了,刘奭零零碎碎地回答着。不知怎么的,说起了张良人,刘奭不解地问为何最近一直看不到她,张娘娘性子活泼,最近却一直待在殿里不出来,和她交情很好的公孙娘娘怎么也不去找她玩了。
刘询诧异,“你怎么知道公孙长使和张良人关系亲密?”
刘奭笑讲着他在御花园中的经历,刘询的脸色渐渐阴沉。
“霍婕妤到了多久,张良人和公孙长使到的?”
刘奭想了想说:“一小会儿,儿臣刚和娘娘没说几句话,张娘娘她们就来了。”
“霍婕妤命你吃点心,你怎么没吃?”
“儿臣听公孙娘娘说她肚子里面住着个小妹妹,觉得很好玩,就光顾着看她吃了,后来正要吃时,先生突地冒出来,斥骂了我一通,带着我就要离开。估计娘娘看先生生气了,不好再留我吃东西玩,就让我们走了。先生后来罚我抄书,警告我不许乱吃零嘴,还说君子远妇人,让我不要去找娘娘她们玩,应该多读书,多去父皇身边学习。”
刘询眼中情绪复杂,脸色越发阴沉。
刘奭低着头,怯怯地说:“先生他十分严格,儿臣平日里挺不想见他,可没了他,儿臣又总觉得心里不安稳。什么事情都没有个人给我拿主意。今日早上,我看到母后那样,着急得没有办法才去求娘娘的,儿臣下次再不敢了。父皇,还没有寻到先生吗?您再多派些人去寻,好不好?”
刘询站起来,打算离开,“你好好休息,这两日的功课可以先放一放。”
“嗯,多谢父皇。”
刘询弯着身,把刘奭的胳膊放进被子,把被角仔细捏好,摸了摸他的额头,转身要走。
“爹……”刘奭突地叫。
刘询回头,“怎么了?”
刘奭看着他发呆,一会儿后说:“爹,外面黑,雪又滑,你小心点。”
刘询眼中的阴影刹那间就淡了,笑着说:“知道了。你以为爹是你吗?睡吧!明天爹再来看你。”
刘询出殿门时,视线四处一扫,看见个人影缩在暗处,似等他离开后才敢进去,他冷声说:“以后看紧点,若再有差错,朕第一个降罪的就是你。”
人影跪在了地上。他一甩袖子,出了殿门。许平君看他走远了,才站起来,仔细锁好殿门,进了屋子。刘奭看到母亲,一个骨碌就想坐起来,却身子发软,朝后跌去,许平君忙把他抱住,“别乱动,毒刚拔干净,身上还没力气呢!”刘奭扯母亲的袖子,许平君脱去鞋袜,上了榻。刘奭靠在母亲怀里,小声问:“父皇会饶了先生和姑姑吗?”“应该会。他一时急怒才想杀你师傅,现在的情况提醒了他,霍光一日未放权,他需要借助你师傅的地方还很多,他能做的不是发怒,而是隐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