放进嘴里。
“果然清香满口。”撕了一片,探身喂给刘弗陵。
船随水走,本就有些摇晃,刘弗陵张嘴咬荷叶,云歌身子一晃,往前一倾,刘弗陵含住了她的手指。
两人都如触电,僵在了船上,只小船晃晃悠悠,随着水流打转。
云歌低着头抽手,刘弗陵却握住了她的手,另一只手去揽她的腰,俯身欲吻云歌。
云歌只觉荷叶的幽香熏得人身子软麻,半倚着刘弗陵的臂膀,闭上了眼睛。
刘弗陵的唇刚碰到云歌唇上,云歌脑内蓦地想起对孟珏的誓言,猛地一把推开了他,“不行!”
云歌用力太大,刘弗陵又没有防备,眼看着就要跌到湖中,云歌又急急去拽他,好不容易稳住身子,已是湿了大半截衣袍。
船仍在剧晃,两人都气喘吁吁。
刘弗陵的手紧紧扣着船舷,望着连天的荷叶说:“是我不对。”
看似平静的漆黑双眸中,却有太多酸涩。
云歌去握他的手,刘弗陵没有反应。
“陵哥哥,不是我,我不愿意。只是因为……陵哥哥,我愿意的,我真的愿意的。”云歌不知道该如何让他相信,只能一遍遍重复着“愿意”。
刘弗陵的心绪渐渐平复,反手握住了云歌的手,“是我不对。”
刘弗陵眼中的苦涩受伤,都被他完完全全地藏了起来,剩下的只有包容和体谅。
云歌知道只需一句话,或者一个动作,就可以抚平刘弗陵的伤,可她却什么都不能说、什么都不能做,她突然十分恨孟珏,也十分恨自己。
“陵哥哥,等到明年,你不管想做什么,我都愿意,都绝不会推开你。”云歌脸颊的绯红已经烧到了脖子,却大胆地仰着头,直视着刘弗陵。
云歌的眼睛像是燃烧着的两簇火焰,刘弗陵心中的冷意渐渐淡去,被云歌盯得不好意思,移开了视线,“被你说得我像个好色的登徒子。西域女儿都这般大胆热情吗?”
云歌拿荷叶掩脸,用荷叶的清凉散去脸上的滚烫。
刘弗陵划着船,穿绕在荷花间。
夕阳,荷花。
清风,流水。
小船悠悠,两人间的尴尬渐渐散去。
云歌觉得船速越来越慢,掀起荷叶,看到刘弗陵脸色泛红,额头上全是汗。
“陵哥哥,你怎么了?”
刘弗陵抹了把额头,一手的冷汗,“有些热。”对云歌笑了笑,“大概划得有些急了,太久没有活动,有点累。”
云歌忙摘了一片荷叶,戴在他头顶,又用自己的荷叶给他扇风,“好一些了吗?”
刘弗陵点了点头。
云歌拿过桨,“让奴家来划,请问公子想去哪个渡头?”
刘弗陵一手扶着船舷,一手按着自己胸侧,笑说:“小姐去往哪里,在下就去哪里。”
云歌荡着桨,向着夕阳落下的方向划去。
一轮巨大的红色落日,将碧波上的小舟映得只一个小小的剪影,隐隐的戏谑笑语,遥遥在荷香中荡开。
“奴家若去天之涯呢?”
“相随。”
“海之角呢?”
“相随。”
“山之巅呢?”
……
暮色四合时,云歌才惊觉,在湖上已玩了许久,想着刘贺肯定等急了,匆匆返回。
未行多远,只见前面一艘画舫,舫上灯火通明,丝竹隐隐,四周还有几条小船相随。
云歌笑,“白担心一场,刘贺可不是等人的人。”
刘贺也看见了他们,不满地嚷嚷,“臣提议的游湖,陛下却抛下臣等,独自跑来逍遥。过墙推梯,过河拆桥,太不道义了。”
行得近了,云歌看到刘询和许平君共乘一舟,刘贺和红衣同划一船,孟珏独自一人坐了一条小舟。于安和七喜划了条船,尾随在众人之后。
云歌有意外之喜,笑朝许平君招手,“许姐姐。”
看到刘弗陵,许平君有些拘谨,只含笑对云歌点了下头,赶着给刘弗陵行礼。
画舫上的侍女有的吹笛,有的弹琴,有的鼓瑟。
画舫在前行,小船在后跟随,可以一面听曲,一面赏景。
若论玩,这么多人中,也只得刘贺与云歌有共同语言。
刘贺得意地笑问云歌:“怎么样?”
云歌不屑地撇嘴,“说你是个俗物,你还真俗到家了。今晚这般好的月色,不赏月,反倒弄这么个灯火通明的画舫在一旁。荷花雅丽,即使要听曲子,也该单一根笛,一管箫,或者一张琴,月色下奏来,伴着水波风声听。你这一船的人,拉拉杂杂地又吹又弹又敲,真是辜负了天光月色、碧波荷花。”
刘贺以手覆眼,郁闷了一瞬,无力地朝画舫上的人挥了下手,“都回去吧!”
画舫走远了,天地蓦地安静下来,人的五感更加敏锐。这才觉得月华皎洁,鼻端绕香,水流潺潺,荷叶颤颤。
刘贺问云歌:“以何为戏?”
云歌笑:“不要问我,我讨厌动脑子的事情,射覆、藏钩、猜枚,都玩不好。你们想玩什么就玩什么了,我在一旁凑乐子就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