诚然,这孩子能够在教育的光芒下执笔写出这些文字,本身就印证了这一句话里的含义。中国的教育不拒绝任何人,它立足于对全民素质的培养和提升,而埃尔塔和双月教会这种“封闭的教育”则完全拒平民与“贱民”于门外,这样的结果当然也就显得十分的戏剧性——或许原本希尔齐港周边农村的村镇地方长官只需要懂得从一数到一百,会加减不会乘除,再加上一个能书写就可以走马上任,可现在随便一个工厂的车间里都能抓出起码百来个这样的“人才”。
譬如说这立于希尔齐和门东市道路之上,铺天盖地连绵不尽的路牌和广告牌,换在以前有几个市民能读个全懂?要知道沃尔芙虽贵为国家钦定的“贤者”、“大学术家”,但她在旅行时所知道的民众对她的认识也就是代写书信,能够留下笔墨记录的人而已——至于她那些依靠计算田亩产出就能预测国家大势兴亡的知识,到头来也只是在以众大臣为核心的小圈子里发挥作用罢了。
只要这个小圈子一碎,就没有人会记得她,还有记得她脑袋里的那些鬼灵精怪。人民苟延残喘地活着,被持有中国制武器的领主,地主,农奴主们精准剥削,他们没有学习书写和计算,乃至于使用工具与规划世界的必要,他们唯一的用途就是从出生便饿着肚子在土里打滚直到死去,打出来的粮食用来和中国人以极其夸张的价格交换“中国货”,以供那些领主享乐和“体验中国文化”——这样的未来曾经停留在沃尔芙的脑海中许久,因为那时候的她目力不足,依旧看不到那新皇多尼瓦所描绘的“山后世界”。
吉普车自充满后现代朋克风貌的工业区一路疾行,很快就冲出了烟囱和电塔密布的森林,开进了民房密布的“平原”,转头扑了向海岸线。从这里远远地就能瞧见海岸线上海景大酒店建筑的独特轮廓。
路边的标牌显示居民区道路限速,所以吉普车也就配合着慢了下来。这里本就是建造解放轮的船厂最大的一项民生配套工程——其第一期工程就安置了将近一万工人及其直系家属,这放在旧埃尔塔帝国几乎就是不可想象的特大工程。
当然,第一期工程现在早就被第四期工程的新六层住房小区翻建所取代,虽贵为一期工程,但它也只不过就是过渡性的彩钢板房罢了,连取水排水的卫浴设施都未独立在各户,以公共厕所和公共淋浴房代之——但就是这简陋的二期板房小区,奠定了现如今不夜城的繁华街景:
以各住宅组团的外店面为基础,这里沿街的商业区真可谓是延绵不绝——在难民到来之前,这里直接工作于希尔齐工业综合体的职工就已经达到将近五万人,还不包括供职于建筑、航运、港口、商贸等行业的职工!就连门东市稍早和中国人合作开店的商户在阅读公开材料之后都嗅到了希尔齐的新商机,纷纷旁敲侧推想要到希尔齐开分店,就更别说原本在希尔齐各小区组团沿街部分设立店面的中国人自己了。
时间已经是晚上八点,在旧埃尔塔帝国的希尔齐,绝大多数城区里的居民都已经早早地放下木窗,锁上窗销与门板,吹灭昂贵的蜡烛上床睡觉——有媳妇的搂媳妇,没媳妇的只好靠床铺,到这个点钟路上早已就是一片死寂。
然而在沃尔芙的眼前,这里的光景和门东市真是一模一样,不差分毫。
供应门东市产汽水饮料,和更高档“中国产”茶饮料之茶馆内的雅座上,那些最早进入厂内工作,资历和工资最高者比比皆是。他们在闲暇的夜色下或唠家常,侃大山;或唤来一票戏友围着台上好的双声道收音机一齐对着今夜的英雄本色拍手叫好;
若要为晋升而学习知识文化,茶馆的隔壁或许就开着间书店——只要一踏进书店的门槛,店员就会用统一培训的十二分热情微笑来为顾客指路:无论是要扫盲埃尔塔语,还是要买到现在脱销的汉语描红集,或者是想要带录音磁带能够矫正读音的汉语视听说教材,更或者是不需要加水,买来就能一口气写到完的自来水笔与铅笔,这里都能基本上能买得到。有些有门道的书店甚至还在外面贴着埃尔塔邮政指定送报点的招牌,附近的居民只要在这里交上一点钱,记清楚门牌号就能在自己家的信箱里收到每天必有的报纸——倒也是轻松愉快。
吹牛打屁困乏...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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