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哎呀,真是羡慕这些能找得到‘官差’的年轻人呐。”
另外一边,放下这个“贵客”的车夫又和他熟识的其他车夫开始扯起了家常。
“呔,人家又是双休,又是一个月几百几百的,你就不要想那么多了,”有一个稍老点的车夫拿着长烟枪一边吞云吐雾,一边指点江山,“这新日子能让咱天天吃上面包就很好啦,你别指望着天天就和那帮年轻人一样,三餐就往餐厅里整……哎?哎?等一下,你手停住,那酒壶不便宜吧?你小子特么的也整上了?”
这车夫把玩着酒壶,对着大伙儿憨厚地笑了。“这哪有什么整不上的,嘿嘿嘿嘿嘿。省上十天半个月的面包钱……你别说,中国人卖的那什么‘馒头’倒还挺好吃的。”
此言一出,车夫们便纷纷炸了锅。
“那东西吃两顿还成,吃多了腻!”
“怎么会有人往面包里加糖哇?加了不就变成甜点了么?真奢侈!”
“你别说,门东市的点心铺子里到处都是用作主食的加糖面包,而且看上去不只是糖,还有奶油,奶酪,火腿……”
“你这玩意儿什么时候去了门东市?去干啥去啦?大保健去啦?”
起哄声,口哨声,拍手声,在火车站一角的车夫专用拉客区域里响成了一片——对于这群以前这帮靠出卖蛮力却连面包都混不上的苦哈哈来说,这已经是十分奢侈的光景。他们不需要什么点心,也不需要什么饮料,只要点闲暇的时间就完全足够。
之所以佩兰买不起酒壶,不是因为他的级别不够高,也不是因为他的本级别工资不够多……而是相比起他的工资,他太会花钱了。
不满足于在食堂里吃“一成不变”的饭食,所以每一次都想用口袋里的钱到工厂外面去满足口腹之欲;休息时就不愿意安分地加班或是接受免费教育,而是想着到盾城的商业街,红霓虹灯区,甚至是到门东市去迷醉于灯红酒绿,繁华锦绣之间,遂美其名曰度周末;开在几个厂区中间的银行,其存款业务几乎无人光顾。与之相对的,是隔壁当铺的生意兴隆……
诚然,他们的“月月光”是大大地推动了经济发展,盘活了盾城的这个大盘子——不仅是他们每周都要“劳驾”的车夫,工厂外的餐饮店(加盟)、服装店、工厂外的借书店等都得了他们的好。
每个人手里的钱不管多少,终究都是要花出去的。至于拿到工资的人是把手里的钱攒着搓一个大招,还是均分成三四份玩起月光月光月月光的把戏,上面的主管部门根本不会也用不着出手干涉——横竖都是良性消费,干涉个什么劲儿?
有些人或许还能从夜深人静的纸笔计算中得出自己的工资不见踪影之原因,然后在今后的日常生活中逐步改正,但绝大多数人明显没有这门本事。毋庸置疑,隐藏在灌木丛中用小铲子狠命刨坑的佩兰就是这类人。
“该死的!给我出来啊!”带着蛰伏已久的怨气,铲尖终于碰到了某样硬邦邦的东西。狂喜着的佩兰赶紧把铲子丢在一边,手脚并用地像只野狗一样蹲在土坑上狠命地刨土。
没过多久,一只素色的木箱子就出现在了他的面前。他环顾四周,小心地把木箱子提到地面——也来不及回填土方,慌张地就抖去箱子正面顶盖上面的灰尘——他可以看到上面好像有什么字。
“打开箱子,取出箱中物,将箱和土方一齐回填。”
箱子上用两种语言把他该做的事情写得清清楚楚。找到了箱子搭扣的佩兰想也不想,当场就把木箱的上盖子推到了底。
箱子里齐整整地躺着一只油布包,里头则是两个更小的盒子,以及一封信。检查了箱子里没有其他东西之后,佩兰立刻将看上去没有什么变化的箱子放回了坑底,怀揣着更小的盒子把所有他挖出来的土填回坑里。
他从灌木丛中谨慎地抽出身来,回头看了一眼那个事关他命运转折的土坑——和来时并无二致。心满意得的佩兰吹了吹口哨,这才拍了拍手满意地离去。
回去的路上,佩兰很谨慎地没有在火车站直接找接送的三轮车。他足足是走了一个街区,还上了趟公共厕所把指甲缝里的泥土全部搓洗干净,这才在某家商店门口招呼到了一辆和来时颜色迥异的三轮车。
“到纺织厂正门。”看到车夫他一点都不面熟之后,他这么放心地说道...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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