展,一次最多只砍掉总数10%的竹子,也就是成材数量的一半。但安尔基村的村民恐怕不止动到了成材的那一部分,连未成材的都开始砍伐了。
班博从布包里掏出了一只带摄像头的过时智能机,对着挖竹笋剩下的土坑和被拦腰砍断的粗竹子开始记录现场的惨状。上上下下折腾了好一会儿,这才高呼着让工人们举着镰刀和斧子锯子开始砍走剩下的竹子。
班博不可能不留点心,为集团找到些对方违约证据。而现在,摆在他们面前的这只烂掉的竹笋,安尔基村村前的竹质拒马,以及他拍下的照片就是如山的铁证——既然安尔基村率先违约,那么熊猫集团方面也没有必要留什么情面,都是纸上的规矩。
既然没有什么山贼,匪徒等影响安尔基村整体治安问题的存在,那完全可以建立一个因果链,证明引起成材竹的数量不达标是由于安尔基村村民滥采竹笋导致的。其次,安尔基村的村民由于某种考虑,或许是为了阻止熊猫集团的清算(根据合同讨要违约金),再次违约用成材竹建造防御工事。
这一连串下来的证据链就很好书写报告啦——班博正一边扭头看着搬运着竹子的挑夫,一边思考着写报告的问题,侧耳就听到了旁边竹林的边缘,安尔基村方向传来了急促的脚步声和呐喊声——
“放下我们的竹子!”
厂方代表班博听到这话先是违和感十足地一惊:这什么话?什么叫“我们的竹子”?难道安尔基村的村民到现在都没有明白,这些竹子全都是熊猫集团的财产?按照合同,他们只不过是这些竹子的“养护员”而已!
这也难怪班博刚刚那么生气。代种竹子的安尔基村村民非但没有把竹子养好,到头来还非把竹子全砍了完事。得了,人家这都以为这是他们自己的竹子,搞不好还觉得这是“政府发给他们”的,他们随意处分没有任何问题……
脚步声由远至近,工人们也听得分明。他们放下了竹子,转而捏紧了手中的工具——竹林中的影子逐渐变得清晰,那景象却让人有些不寒而栗:
精壮的男女村民,不论老少手里都提着握着些家伙——不是竹枪,就是用细竹子捆扎成一整块的竹把盾。
两边就这样不发一言地进入了对峙状态。而班博站在工人挑夫之间,抿紧了嘴打量着面前的人群,寻找出像是带头人一类存在的家伙——他必须尽快地找到问题的根结所在,而和安尔基村的带头人对话则是这一切的开始。
“你们是熊猫集团的伐木人吧?”
没过多久,站在村民中间的一位壮年男子先沉不住气发话了。
“没错!”某个工人像是不甘示弱一般,大声回复道。
“那同样身为被大资本家剥削的可怜人,我恳请你们立刻回去罢!”
“为什么?”班博双手下压,对工人做出了安静的手势,继而不解地反问道,“这是熊猫集团的财产,在安尔基村率先违约的基础上,我们难道不能随意处分我们的财产?为什么请回的会是我们?”
“一派胡言!”
怒吼之余,班博可以听到竹枪插进土地里,枪尖撞击到石头的清脆响声。
“开什么玩笑,这些竹子都是我们一手看守,施肥,护虫养出来的!我们无产者难道生来就是为大资本家看家护院,照顾他们的财产,最后连一丝一毫的报答都得不到?我们不要什么该死的‘合同’,不要那些拿来钓我们,诓骗我们的所谓‘报酬’了!这些竹子,从现在开始就和熊猫集团既无关系,全都是我们安尔基村和村民的共有财产!”
这名看似村长的人物振臂高呼之后,他身边的村民便忽然一同进入了癫狂模式:
“安尔基村生产合作社万岁!”
“伟大的安尔基村共产实验万岁!”
“赶走大资本家!赶走骑在人民头上的食利阶层蛀虫!”
班博一脸懵逼地看了看他身边的当地警察,这矮小的民警此时虎口已经捏紧了警棍,做出一副防御姿态随时准备应对冲击。他再转头看了看身边的工人,果然他们也和他一样,对安尔基村村民的举动和言行表现出十足的不解,而且明显感知到了对方源源不断的敌意。
“看来是要用武力手段,而非讲道理来解决问题了。”听不懂对方一阵一阵热浪似高呼的班博没奈何,只好这样拍了拍警察的肩,低声这样安排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