的阳谋,门东市警方就确确实实没有办法应对。
原本他们是打算在这个风波整个地过去,特别是把枪击案查出个水落石出之后才着手查是谁调戏了若罗纳科的爱妾诺娅——此案的目击证人一直表示天黑看不真切,加之工厂给发的服装从外表上看都完全相同,就连发型也大致相仿……这恐怕又是一桩无头案。
很快的,诺娅的卷宗又被放到了最上层。首先对于诺娅的行踪,警方做了一番大致的调查,然后在地图上勾勒出时间段和在这时间段内大致的轨迹。
诺娅被猥亵的地带没有摄像头,但纺织厂的厂大门有摄像头。根据出门和回归的时间推测,警方还是能把范围锁定在数十人当中。
对这数十人单独谈话,盾城警方便很快能从问讯的反应和回答中确定到底是谁与这起案件有关。紧急从国内调来的刑侦老手不需要语言相通,只需要看问讯者的表情反应就迅速找出了五个犯罪嫌疑人,以及两个知情不报的“污点证人”。
犯人很快招供,物证和证人的人证也很快一应俱全。以此为依据,盾城警方便立刻对五个犯罪嫌疑人做拘留处理,并知会盾城纺织厂对这几个工人做开除处理……
应对这种两边都群情激愤的情况,当权者也就只能拿出各打五十大板,然后给颗糖的方法——这本无可厚非,从正常人的角度来看也是权衡之计没有错。倘若不收拾这些犯罪的工人,那么贵族势必会以此强力反弹,搞不好隐藏在阴影中的,还没有被抓获的枪击案策划者还会跳出来搞些大新闻。
对于纺织厂的那几个工人来说,几年的有期徒刑算不上什么。但令绝大多数人都没有想到,这个“公正的判决”最后居然在纺织厂的工人内部引发了轩然大波。
理由很简单。他们之中的绝大多数人是用土地换来工作岗位的。在西埃尔塔第二期和第三期农业用地拓展计划当中,岗位+少量补偿款金代替大数额一次性补偿的补偿方案开始实用化,也成功地向西埃尔塔各地的轻工业建设输送了大量人口。
而这个“岗位”包括的不仅是一个饭碗,在协议当中还涵盖了现在门东市工人一般享有的各种福利。包括员工宿舍,夜校教育在内,无一不是有钱还不一定享受不到的“特权”。
但现在开除这五个工人,就相当于是彻彻底底砸了他们的饭碗。员工宿舍此时已经将他们的个人物品转交给拘留所,夜校的课桌上也不再留有他们的桌签。
恐惧就这样在盾城纺织厂的工人们之间逐渐散开。若要用现代人的口吻称呼他们,这群“失地农民”突然就发觉了他们除了面前这个饭碗之外一无所有的事实,而且这个饭碗还不是铁的——尽管签署合约时中国人就已经说得清楚,违反合约要受到相应的惩罚,但在他们的观念里,契约精神远远没有深入到透彻骨髓的程度,顶多也就破个皮而已。
他们满打满算地以为交出土地,中国人就要供养兢兢业业,“听话完成工作”的他们一辈子。可实际情况哪有想的那么美?
他们当然不想也不敢给造成民愤的猥亵妇女案犯罪嫌疑人摇旗呐喊,但他们是的的确确为他们的饭碗感到担忧——土地是他们的,要种不种,甚至犯了事,开明的皇帝都不会派人来没收走他们的土地,但现在他们的饭碗却被他人控制在手中,只要“犯事”就会被立刻收走……
而现在他们就算反悔也来不及了。区分土地所有权的篱笆,田埂,水沟早就被统统推平,从小山包上往下看去,原本错落有致的农村风景早被回归本源的大平原取代。没错,中国人在这里也要建设几乎完全无人化的大农场。
就算这些工人再回到这里,面对放眼望去不是相同作物,就是自动灌溉设备和设备道路的大农场,他们还能够找到自己耕作的农田么?明显不能。
可以这么说,芬米尔伯爵用一柄锋利的牙刷将自己送上了通向未知世界,亦或是完全虚空的不归路的同时,还间接让与引发这一切有关的纺织工人们顿悟自己正走在不归路之上——要是芬米尔伯爵现在能够身处不知道是否存在的彼岸世界,听闻那一柄沾满血的牙刷之刃能够活生生地在异世界人和泥腿子之间切开一道同样流着血的伤口,他一定会抚摸着发痛的脖颈发出笑声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