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拳两脚就可以爬过去的,带着倒刺的铁丝墙。
挂在上面电成焦炭的反面教材很快就会被带回营地,给那些正因为队列中缺了人而罚站的队伍一个深刻的教训。
纵然如此,尝试逃跑的人依旧存在。
因为战俘营制定的工作标准是“接近西征军个人体质极限”的。今天假如因为摸鱼导致工作没有做完,那么妥妥的没饭吃。就算你全在睡觉没有什么消耗,第二天一睁眼就得面临着今天也做不完,一样没饭吃的现实。
只有上帝才有怜悯之心,这里没有!
在本土的地狱概念当中,就算是十八层底的厉鬼都有偿还完罪恶,重新转世为人的希望。然而在这里,西征军的战俘们连沮丧地发现他们没有希望的时间和精力都没有。
不能生病。
不能偷懒。
不能磨蹭。
否则就会死。
倒下了一天,第二天也一定倒下。第三天第四天第五天的倒下也十分可期,然后呢?就是不可避免的死亡!嗯,虽然说只有五年,但是所有人都没有把握自己能活到五年之后——看看日渐消瘦的自己就知道这个可能性有多少了。
在这里,原本的官位高低,身份优劣都已经失去了价值,万人俯首的将军也根本没有办法说服和他共处一室的士兵看在他大腹便便和家境显赫的份上帮他多扛哪怕一克的石头。可别忘了,在这里人人都只是数字。
这一点倒是和各家的地狱一样——不认凡间官职。更惨的是来到同一个营地的战俘都被尽量打乱了“原产地”,本就薄弱的官威衔列又被重创,几近成为一堆废纸。啥?你是将军?吹吧你!我还是大主教呢!
居住区的所有卫生都要战俘们自行负责——管理者的“值日方案”只不过是为战俘宿舍提供一个方案,具体怎么执行一概不管——啥时候病死了,顶好泡几天福尔马林,送后方医学院做标本,还省得用人力挂到l型杆上面去风干。
即使是这样的人间地狱里,人也不会放弃互相争斗。b4号采石场里就有对室友不满的战俘利用空余时间,整整把一块石片打磨成了石刀。
然后这把石刀,痛快地切开了他仇家的气管。然后呢?他也挂上了路灯。
或许这种快意恩仇的死法会更符合军人的气质——前提是他没有投降的话。
战俘营里的气息并不是“水深火热”的。正相反,战俘营里无时不刻充满了压抑的气息。走在山道上的战俘一不小心滑下万丈深渊,后面的人看都不会看一眼。更没有人有能力放下手中的重物来为他祈祷——教典是什么?能当一天的饭吃,还是当一天的石头背。
战俘营里的两个月似乎已经和这里没有任何关系。982号把面碗里的最后一滴汤吸干,才依依不舍地放开面碗和叉子——在这里起码能吃饱饭,活得像头猪——战俘营里他连像头畜生都是奢望。
“吃完了哦?”他面前那个笑得贱贱的年轻人一直在用鄙视的眼神看他,然而他已经毫无知觉。
“是不是有好好考虑,在这里好呢,还是继续敲石头好呢?”
年轻人的一口埃尔塔语并不标准,但是声调穿透力很强——让982号完全不能忽视他的存在。
“很好,看来你已经明白了哪里的天更蓝。”对方掏出奇怪的小白盒子,滑动了两下便露出了看起来真实几分的笑容。“那让我们开始吧。”
“982号并不是‘仅仅和欧费蒙德里奇有来往’这么简单。”出审问室的路上,年轻人对着旁边的埃尔塔人警察看似随意地点破着细节。“你们可能可以审出他和异端审判的那群人有交集,但是他明显在就职之前就明白这个总监是个怎么样的人物——还不是一般的清楚。”
“这代表着什么吗?请您赐教,马汉同志。”
“在这里就不要跟我说同志……算了,叫吧。”马汉默默的扶了扶额。上了警校的他常因为这名字被取笑成“取个舰名好养活”,在这之前则是“王朝马汉”,现在有个后缀其实也没有什么不好的。
“咳咳,这起码说明了这两个人在这之前有私交。如果要摸清欧费蒙德里奇的个人信息,从而分析出他的性格,这无疑是最好的入手渠道。”
回想起来,这一门幽深的学问还是马汉在地球时不打不相识的隔行朋友,一个私家侦探教给他的些许技巧……
“以后我们可能还要利用他去接触欧费蒙德里奇,让他‘变质’……啊,算了,我本来不该跟你说这么多的。姑且听着,别乱说就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