bsp;司马越愣了一愣,才微笑道:“庆孙的主意极佳。只不过出动大军非同小可,不妨待召集诸位同僚细细商议之后再作定夺,如何?”
这番话自是托辞无疑,刘舆岂会听不懂。他吐出一口浊气,暗自叹息。心知东海王并无主动与匈奴交战的意愿。无论是东海王本人,还是其政治盟友王衍、裴盾等辈,近期都在紧锣密鼓地cāo办东海王出镇许昌之事。这些人只将注意力集中在朝廷内部的权利争夺上,并不把剿除匈奴叛乱视为当务之急,眼看大好时机就这么错过了。
他心思细密,转眼又想到他与刘琨兄弟二人,一掌机密,一镇方面,虽不属于出身东海的嫡系班底,却有实权在握。东海王婉言拒绝出兵攻打匈奴,焉知没有不愿见刘氏兄弟实力过于膨胀的因素呢?
司马越立刻便注意到了刘舆的心理变化。刘舆人称“越府三才”之一,乃是他近年来不可或缺的得力幕僚,司马越对这位jīng明能干的部下还是十分客气的。他将帛书重新打开细细看了看,向刘舆笑道:“庆孙啊,刘越石立了这般大功,朝廷自不能吝于封赏。相关事宜劳你来办,务必要办得妥当,孤自会行文往相关的官署通报。”
刘舆怔了怔,深深拜伏道:“多谢大王。”
两人又谈了几句rì常琐事,刘舆便告辞了。
司马越看了看陪坐在一旁的竟陵县主,问道:“竟陵,你似乎有些心事?”
竟陵县主微笑道:“竟陵并无心事,只是听父王与庆孙先生的对答,想到了本朝两位名臣。”
“哦?竟陵想到了谁?”司马越饶有兴趣地问道。
竟陵县主敛裾施礼,轻声道:“女儿想到的,乃是幽州王彭祖、兖州苟道将。”
司马越的面sè微微一变。幽州的宁北将军王浚、兖州刺史苟晞,这两人都是dú lì于东海王嫡系班底以外的、拥有强大实力的方伯。虽然司马越能够执掌朝政,颇曾依赖二人推戴之力,但随着时间推移,他便渐渐感觉出尾大不掉来。有这两个恶例在前,对出镇并州的刘琨,也不容司马越不稍作留心。
毕竟刘氏兄弟在前些年的朝政乱局中先后依附多名宗王,时人往往以之为佻巧之徒,声名并不太好。而刘琨能够击败匈奴十万之众的实力,已经超过了司马越的想象。
岂料他心中偶一闪念,却被竟陵县主一眼看穿了。
司马越勉强笑道:“刘越石豪迈慷慨,不似王、苟二人这般。”
竟陵县主眼波流转,忽然换了个换题道:“刘刺史的文书中,提到他的部将陆遥居功甚伟。这人,女儿曾经见过的。”
“哦?却不知此人如何?”
“这陆遥乃新蔡王旧部,于大陵军溃时流落黎亭、长平一带,不知如何投入刘越石的麾下。此人稍有胸怀城府、文武之才。然其外似温和、内蕴刚傲,难以驾驭。非久居人下之辈也。”
司马越沉吟着,手指轻轻扣响案几,陷入了深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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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扶风歌》第一卷《烈烈悲风起》就此结束。感谢各位读者容忍我低劣的写作水准,始终如一地支持和帮助我。万分感谢,螃蟹再拜顿首。
投身并州刺史刘琨麾下的陆遥和晋阳军的同僚们一起奋战,终于将匈奴汉国的大军击退,使得晋阳政权站住了脚跟。然而,西晋王朝终究无可阻挡地走向崩溃,无数野心家蓄势待发。在接下去的故事里,等待陆遥的将会是更加广阔的天地和更大的施展空间;与此同时,失败的yīn影也如影随形。群胡环伺的北疆是否足以支撑起陆遥的雄心壮志?而他与刘琨的关系又将何去何从呢?
敬请期待《扶风歌》第二卷《泠泠涧水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