过为了把戏演足,她忍住了。
娜塔莎的四肢被固定在手术床上,事先已经打了麻药,所以她闭着眼睛没有知觉。此时的她早已不是烈焰红唇的黑寡妇,而是穿着白色的宽大T恤以及白色的裤子,上面还系着一条奇怪的松紧腰带的待宰羔羊。林兰发誓,如果娜塔莎可以照镜子,并有权申诉的话,她铁定宁可裸体也不会穿这种款式的衣服。
简直太丑了。
不过,衣服虽丑,却也掩盖不了娜塔莎身材的凹凸有致。
卡登在林兰的脸上亲了一口,雪茄的气息夹杂着塑料烧焦的味道同时窜进了林兰的鼻孔里,当她正在犹豫要不要将就手中的手术刀直接给他眼睛戳个窟窿,或者用拳头招呼他的牙齿时,卡登已经从她身边离开了。
“你会是位完美的外科手术医生。”卡登开启了录像装置,他显然有点激动过头,以至于连林兰微微蹙眉的表情都没有发现,“九头蛇万岁!”
去你大爷的九个头!
林兰这半个月真是没少听他对组织的安利,虔诚姿态就好像他已达登仙之台即将成为永恒真主似得。
其实她不排斥信教的人,要知道上辈子她可是圣女,也有自己的信仰,对于信仰的意义她非常清楚。而且,美利坚有许多教徒,基督,天主以及无数别的教派,只要不做伤天害理的事,爱信谁信谁。
可九头蛇却很特别,它本是二战时期的纳粹的一部分,但他们洗脑手下人的内容更像是一个邪教的行为而不是军事组织,所以这才更可怕。凡事加入的成员几乎不可能出现背叛,因为他们已经将自己的灵魂都交代了出去,而不仅仅是为金钱利益。在他们看来,凡事九头蛇之外的闲杂人等全是异教徒,必须铲除。
他们每个人都认为自己的所作所为极其正确,是教神赋予他们这样的执行权利,哪怕为此而亡也在所不惜。
难怪他们总说,砍掉一个头,会长出两个头。
不过,林兰对这话有新的诠释。
“真是百足之虫,死而不僵啊。”
卡登正要从手术室离开,到他认为安全的地方看一场好戏,然后带着已经研制好的病毒回归组织论功行赏,却不想竟在他关门的一瞬间听到林兰突然启口,以中文说出了上面的话。
他立刻将门打开,瞪着他的眼睛不敢置信:“你刚才!”
就在对方愣神之即,林兰将工作台上的手术刀朝他分分掷去,力量与速度绝非以前能比,卡登还没看清金属刀具的轨迹,就已经全部扎入了他的双腿和手臂上。
之所以没有选择胸口或者脖子,前者是因为他穿了防弹衣,自己不一定能一击就给予重创,后者则是为了留他性命,因为关押尼克.费瑞的地方只有他才知道。
卡登虽然震惊于林兰突然恢复的神智,他显然不知道林兰一开始清醒,但卡登很快拿出那只能够释放放射性强光的武器故技重施。
娜塔莎猛地挣脱一开始就没有绑紧的束缚从医床上跃起,将床板掀翻做成临时屏障,林兰与她躲在屏障后面,逃过了最为致命的一击。当强光过去,病床周围的金属支架已经被烧得通红滚烫,上面的白床单也燃起了火。
林兰发出感叹:“我的天,我居然没被这东西给弄死。”
“所以我们一致认为你是超能人。”娜塔莎突然一声惊呼,“我的个耶稣基督,这身衣服是什么,为什么我会穿成这样!”
卡登已经从正门逃了出去。
林兰道:“将就着穿吧,你总不会想裸奔吧?”
娜塔莎将宽大的衣服下摆隆起,打了个结:“谢谢你,我以为你真的想要对我复仇。”
“你应该说对不起。”
“是的,对不起,关于你父亲的事,我感到抱歉。”
两人来到紧闭的门口处,林兰看了看四周,道:“跟我父亲没关系,而是你不该瞒我这么久,你可是我的姐姐。都快一年了,就不能选个好日子告诉我有这么个事吗,也许还能有所防范。瞧瞧现在,我们被搞得这么狼狈。”
“是我不对,责怪的话出去后再说怎么样,想吃法国菜吗?”
“别以为一顿饭就能平息我的不爽。”
“那就两顿吧。”
-
与此同时,史蒂夫和巴顿一路杀进实验楼内,他们朝着信号发射的地方马不停蹄,沿途的打手经受不起美国队长和鹰眼的打击,两人如入无人之境,前进速度飞快。他们离林兰越来越近,只不过,史蒂夫是为自己的女友而去,巴顿则是为了他的搭档。
“干完这票,你该跟林兰求婚了吧,你们还要拖到什么时候?”巴顿射出电击箭,将升降电梯里的敌人一网打尽。
“说实话,我觉得你和娜塔莎真的很配,不考虑一下?”
由于内部病毒肆虐,以防救人不成反被病毒威胁,狙击手只在外围驻守,神盾局的直升机和战斗机也在几分钟前到了,只要有人从内部跑出来,就会被击毙。
“我考虑过,但被甩了。”
“替你默哀伙计。”史蒂夫扔出的盾牌在狭窄的楼道间来回冲撞,直接击打在敌人的头部,沿途全是或晕或残的黑衣打手横七竖八的倒在地上,“我发现我不能定日子。”他说,“一旦定下日子准出状况。”
“我们也看出来了,也许上帝在嫉妒,那么,这次你打算搞突袭?”巴顿看了一眼定位装置,“我们就快接近象牙塔顶端救出公主了。”
“我想是的。”
两人停在一处分叉道口,史蒂夫有点气喘吁吁:“哪个方向?”
“左边。”巴顿道。
看着即将选择的道路尽头涌出越来越多的手拿重机枪的敌人,史蒂夫问:“你确定?”
“有句中国话怎么说来着?”这还是鹰眼第一次跟美国队长并肩作战,还有点小激动,“老虎儿子那句?”
“不入虎穴焉得虎子?”
“是的,我想说的就是它。”
一道尖锐的长音加入躁动的战场,入耳便是难受得让所有人打了个寒颤,接着,尖音又变成极哀怨的曲调。
打手们起初只觉这道来势奇怪的音乐很不舒服,却也没做他想。直到乐曲开始逐渐变化节奏,空气中形成了一轮轮无形波浪时,他们开始呼吸急促,耳膜生痛,脑袋像被一把金属螺丝起子不断的敲打天灵盖一样越来越无法忍受。
巴顿捂着耳朵,对史蒂夫道:“你没感觉吗?”
“是林林演奏的乐曲,不赖。”
“老天,我想吐。”
悲欢离合曲是一种临近超声波的声音,频率很高,能量很大,空气中到处都是无形的戾气,功力就蕴藏于音波之中伤人于无形。
打手们在音律的干扰下像中邪了似得抱着头在地上翻来滚去,别说继续对史蒂夫和巴顿展开进攻,就连站也站不稳,口中不断发出难过的低吼。
林兰在自己所待的实验室里找到一根金属管,临时做了一只可吹出声音的简陋管乐器,这是需要依靠强劲内力共振才能达到以音伤人的武功,以前只能对动物奏效,恢复功体后终于可伤人致命了。
敌人的制服虽然处处防着她,却不能避免被音波功的摧残。
乐声持续不断,毫无间隙的连番攻势已是令得敌人溃不成军,有的甚至口鼻耳已经出血。
声音似乎有所选择在进行反复打击,巴顿虽然难受,却也不会像打手们那样哀嚎连连:“我觉得可以叫她停了,队长!”即便如此,他也冷汗直落,汗毛倒竖。
史蒂夫朝着前方喊了一声林兰的名字,音律立刻嘎然。
“谢天谢地。”巴顿喘着粗气。
当两人来到林兰和娜塔莎的所在的实验室时,房间里只有娜塔莎一人。
“这里的病毒已经被我们的队医清理干净了。”她对巴顿道,“外面有我们的人吧,可以叫他们进来善后。”
“她呢?”史蒂夫问道。
娜塔莎指了一指半空中微微发光的细小昆虫:“林说,让你跟着它走。”
-
林兰停止吹奏后,对娜塔莎交代了几句,就立刻遁着卡登沿途留下的气味追踪到了一处紧锁的房门背后。卡登的味道早就不是正常人类该有的气息,就像燃烧后的塑料口袋,难闻又明显。
她运起一掌,把门轰开,映入眼帘的是男人全身被火灼烧过的血红色,他的脸上,四肢,全都布满大大小小的水泡。卡登因伤势而无法站立,就像一只趴在地上的红色癞蛤/蟆。
“被自己的武器烧伤的滋味很爽吧。”她小心地往屋里走去,随时提防着那道射线,“中国有句俗话希望你听过,毕竟你跟我爸在一起共过事,以其人之道还治其人之身。”林兰在这半个月对他赖以生存的雪茄做了手脚,以至于到现在,卡登体内的能量已经非常不稳定了,自然也就经受不起放射性光线的冲击。
卡登的身体在冒烟,这绝对不是什么乐观现象:“你真是失败品。”他恶狠狠地说,“难怪你的父亲不爱你。”
“行了,不想跟你瞎聊天,告诉我尼克在哪里,我还可以为你治伤,不然,你会痛的死去活来。”林兰倒觉得自己失败得很成功。
卡登明知大势已去,既不慌张也不恳求,反而发出笑声,倒像是他占了上风。
“就算你不说,在这里找到他也是时间问题,现在外面都是我们的人。”林兰没办法对他下蛊,因为改变体质后的卡登.帕里克不会受到蛊毒的伤害,“你那么坏,总得给我个救你的理由吧。”
“我只想知道一件事。”他道,“你对尼克.费瑞和黑寡妇的所作所为就没有一点仇恨?”
林兰想也没想便马上回道:“没有。”她上前两步,在卡登身旁蹲下,“好了,最后再给你一次机会,起码你可以摆脱痛苦。史蒂夫已经来了,我不是单打独斗,说与不说由你,我们已经赢了。”
与其说是仇恨这么严重的情绪,不如说,他们的隐瞒让她只是有点不高兴而已,林兰早就习惯了这群特工的各种保密和算计,也不差这一回。
卡登再次笑了起来,好似他刚才听到的不是威胁,而是一个笑话段子:“你认为你们赢了?不,我的姑娘,是我们赢了,尼克.费瑞根本不在这里,九头蛇万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