城门,对峙于锋尖。
同时,那三人彼此之间也显露敌意,因为他们的宗门彼此不服,皆自诩为十绝正宗。
沈万千终于讲完了,他更成功地在过程中阻止了申亿一次次的发言。
“好了,故事听完了,本公子大赦天下,准你评论。”
沈万千不再阻止申亿。
在他看来方才那一波,自己无疑是大获全胜,申亿由始至终连一句话都插不上。
更无疑的……这是一种很幼稚的成就感,幼稚到难以启齿。
但沈万千的眉眼,他的美眸,他面上每一寸肌肤,皆甘之如饴地享受着自己的幼稚胜利。
他很开心,比平白得了百年修为都开心。
申亿终于能开口了,一次次被打断不得言说的少年,面上的淡然依旧,他的嘴角竟然也浮现出一抹笑意。
“嘴动不代表我会说,或许我是为了让你说。”
简简单单一句话,简简单单十七个字,却将沈万千的笑靥如花一瞬间冰冻起来。
冻着……冻着……炸裂了!
“炎旭,你……”沈万千怒容满面,方才一路积蓄下来的成就感,此刻化作一碗碗苦水,不由分说地往他嘴里倒,往他心里塞!
——他……他……他是耍我的!他故意装作要说话的样子,引我抢先阻止他!
沈万千不相信实情如此,却又极度恐惧实情如此。
越恐惧,念头就越难以抑制往那方面去想。
越想越气。
甚至,一旁的申亿还怕气不死他。
“无论如何,我都该感谢师兄告知我此事,作为谢礼,我便回赠师兄一段佳偶天成吧。”
申亿没头没脑的说了这句,沈万千一时间不明其意。
下一瞬,申亿忽然向沈万千的身侧打招呼:“聂姑娘。”
这一声唤来了四周不少同行者的注意,更唤来了沈万千的花容失色,同时这一声还唤来了一道身影。
一道本行于沈万千身侧三丈开外,神情间愁眉不展,并未注意到他们的身影。
“炎少侠……沈公子!!!”
后面那声“沈公子”叫的激动万分,音量比那声“炎少侠”高亢十倍。
更多人的视线被吸引过来,这些视线见证着聂无双用生平最快的速度来到沈万千面前。
沈万千的美颜有些僵硬,他总算明白申亿那句“佳偶天成”的意思了。
申亿的佳偶天成,他沈万千的冤孽缠身。
聂无双以生平最快的速度冲到沈万千面前,然后……她想起了女儿家应有的矜持与羞涩,面露娇羞。
即便是面对奉仙城位高权重的正千户杜协,她都能从容应对,谈笑风生。
杜协是个不折不扣的男人,这个男人并未令聂无双想起女儿家应有的矜持与羞涩。
杜协不能,沈万千却能,因为他是风华绝代的沈万千,是聂无双的沈公子。
申亿看了看成双成对聂无双与沈万千,忽然露出一抹承袭自魔魂第一劫的邪笑:“小别胜新……识,师弟我就不在此打扰师兄与聂姑娘叙旧了。”
小别胜新婚,小别胜新识……如此暧昧的话出口,沈万千的面色更难看了。
同时,聂无双的娇颜更为羞红,更是投给准备迈步离开的申亿,一个“愿炎少侠福寿绵长,亘古食趣儿”的感激眼神。
见申亿提步欲行,这一刻的沈万千也顾不得与师弟之间那恩怨纠缠了,柳眉一挑,挽留道:“师……师弟,你与聂姑娘也算旧识,又何必回避呢?”
沈万千的美眸中甚至有一丝哀求,他似乎非常抗拒面对聂无双。
“不必回避不等于不需回避……清宵一刻值万贯,师兄莫要浪费良辰美景。”
春宵一刻值千金,被申亿改成都听得懂的清宵一刻值万贯。
此刻是月初夜始,天并不清,但月清、夜清、诸天星宿皆清,因此依旧是清宵。
又是一句暧昧的调侃,聂无双的脸更红了,眉宇间浮现一股怒气包裹的感激。
——炎少侠,你太上道了!
兄弟本是同林鸟,大难临头踹一脚!
沈万千希望师弟别抛下他,师弟给他的回应便是一而再再而三的暧昧调侃,这便是他们师兄弟之间的情谊。
申亿慢步离去,行了四五步后,忽然一回首,对上沈万千投射而来的满瞳怒火。
“师兄,好好珍惜……此时此刻的聂姑娘。”
顺心如意地道出最后一句调侃,申亿回身,跨步,心安理得的将沈万千出卖给欲将他生吞活剥的聂无双。
山高皇帝远……正因如此,山高路远之地,更需要某些东西来提醒世人,魏巍皇权的存在。
在这片距离京城顺天遥遥千万里的土地上,奉仙城的城主府担当的正是这样一个角色。
这幢建筑的规制本就极大,今夜又是封鼎釜丹,做为如此盛会的主会场,更是被装饰的琉璃摩肩,玛瑙接踵。
申亿随着仙渺派大部队进入城主府,一身内堂弟子服饰的他,并未如同其他修士那样,被门卫要求出示请柬。
入了城主府,他随着大队穿行,目光打量着今宵如夜空繁星般灿烂的城主府。
那如星的是夜明珠的光芒,这种光芒是西南方向的一处最为炽盛,申亿没来过城主府,但封鼎釜丹在即,他对城主府顺理成章的产生了兴趣,他动念了,他去藏经阁查了城主府的信息。
因此他知道此刻光芒最盛的西南方,那是城主府的正殿。
堆积出如此灿烂光芒,那得需要多少夜明珠才够……城主府显然就是为了让来宾做此想。
这是一种炫耀,不过手法颇为高明,不但高明,更是高雅。
融入这番高明高雅中的不止那夜明珠,府内的每一块砖,每一片瓦,今夜的它们皆在携手合力做这件事。
它们很成功,入府的那些修士之间,闲言碎语渐休,似乎所有人都被这股雍容华贵之气震慑到了,下意识地有所收敛。
沈万千因为被聂无双缠住的缘故,落后申亿很远,他尚未进入城主府。
因此他还没被震慑到,他还有闲暇将心思放到别的地方,列如……
——嗯?刚才……
原来是这个意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