章晓的眼睛骤然睁大,他不可置信地看向还在笑着的秦子风,唇抖了抖,才费力地出了声,“你疯了!”
好像从嗓子眼挤出来似的,破碎沙哑的声音仅仅是刚刚能划破此刻寂静的空气的程度。
秦子风费力地向章晓的方向移动着。
“你疯了!”章晓此刻好像才拿回了身体的支配权,大声地吼道。
秦子风的动作一下子停了下来。
他嘴角的弧度明显变大,声音却轻的好像仅仅是说给自己听,“我疯了?!”
似问似答,秦子风骤然笑出声来。
章晓正要说什么却在无意间扫到了秦子风输液的手时瞠大了眼。
“别动了!”一边吼着,章晓一边按住了对方的手,那只手的鲜血正在源源不断地回流进那透明的软管。
“晓晓,没事的!”好像刚刚的失常不存在似的,秦子风再开口已经恢复了一贯的云淡风轻。
他抬眼了望了眼被自己的鲜血迅速侵蚀的管子,对着章晓笑了笑,然后轻声却坚定地说道:“晓晓,动手拔掉针。”
章晓看向秦子风的目光如同看到了一个疯子,他猛地站起身来,“我去叫医生!”
秦子风反手一扣,一个字一个字地对章晓说,“拔掉它,我相信你!”
因为这个动作,血回流的更快了。
仿佛被那颜色刺了眼,章晓猛然抖了一下,随即他低声问了句,“你确定?”
说这话时,章晓低着头,秦子风看不到对方的表情,但是他坚定地回了句,“是!”
听到这话,章晓露出了一个苦笑,他抬起头看向病床上的人。
苍白如纸的脸,湿透的鬓角,一点血色也没有的唇……视线不由地回到了那只握着自己的手上,不知道是不是心理作用,章晓觉得那只手更白了也更冷了。
他的唇几乎抿成了一条紧紧的线,他望了看充斥着鲜血的细管,咬牙挤出了一个“好”字。
秦子风笑了下,他缓缓收回了手,额上的冷汗却更加多了。
章晓没再去看那人的脸,目光完全放在了那双苍白略略有些鼓起的手上。
交错的胶布,隐隐透出的针身和连接针的细管里那红色鲜血。
眉头几乎挤出了一个“川”字,他有些颤抖地扶住了秦子风的手。
“可以开始了”,秦子风的声音甚至可以说是温柔,他眼都不眨地望着低头动作的那人。
章晓已经把胶布基本揭了下来,针头此刻真是明晃晃了。
不过,章晓并没有因此而收回视线,甚至可以说他的动作反而加快了。
一只手指轻轻按着酒精棉,另一只手捏住针头迅速一抽。
可以说不过眨眼功夫,章晓就完成了他的任务。
他终于抬起了头,定定地看着秦子风的章晓下唇带着明显的齿印,甚至微微透着血丝。不过他的脸上却是放松的,甚至可以说有一种称得上如释重负的东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