叶如蒙低垂着头,今日七月初六,不是初一也不是十五,月亮不尖不圆,月光也不金不银,真没什么好看的。这个容世子究竟是想干嘛……要杀她吗?
又一阵沉默……
祝融微微蹙眉,温声开口道:“你今日,是来给老夫人贺寿的吧?”语一出,祝融又觉得自己问的是废话,这还要问吗?
叶如蒙微乎其微地点了点头,头都快低到地上了。
祝融拧眉,这个时候,她不是应该要送香囊给他的吗?还是她太紧张忘记了?祝融沉思了许久,从怀中摸出一块玉佩,递了过去,“给你。”他唯一能送给她的,便是这块随了他多年的玉佩了。
叶如蒙抬眸,他的手修长如玉,在淡淡的月光下,掌心中碧绿的玉佩与他莹白的手心相得益彰,甚是好看。可是,他无端端送她玉佩作什么……
她不敢接,他的手就这么停在了空中,也不收回去。叶如蒙忽然觉得周遭空气冷了一冷,这一瞬间她有这么一种感觉,若她不要,他会一掌拍死她、劈死她、打死她!她忽然低低地哭了出来,啜泣着伸出了手,拿到玉佩后又迅速收回手来,仿佛他的手会吃人似的。
祝融喉结一动,这又是什么情况?他送了东西,她不当回礼么?他的香囊呢?她为什么要哭?看样子不像是感动哭的,倒像是害怕极了。祝融觉得,自己若是再多说些什么,或是做些什么,她定会当场嚎啕大哭起来。这么一想,他手都不知该往哪放了,忙背到了身后,犹豫了片刻,果断转身离开。
“姑娘,怎么了?”见容世子走开,桂嬷嬷连忙跑了过来,“他可是欺负你了?”
可是,她刚刚一直守在不远处,虽然看得不是很清楚,但容世子确实也没有什么不是的动作。
叶如蒙连忙擦干眼泪,“没有,没什么。”她连忙将玉佩掩在袖下,强迫自己冷静下来。认真想想,容世子送她玉佩,定是不安好心,难道是……他想诬陷她偷了玉佩?对!定是这样,没有人可以作证这玉佩是他亲手给她的,若是等一下,临出府的时候他说自己玉佩不见了,结果在她身上找着了……
想到这,叶如蒙顿时气不打一处来,没污蔑她偷挂绿,便要污蔑她偷玉佩!实是欺人太甚!她在心中好一阵怒骂,可是骂完后又有些害怕,仿佛会被容世子知道她在骂他似的。她低头偷偷看了一眼手中的玉佩,见玉佩色泽光润,手感微凉,沉重中又带着一种轻盈,定非凡品。
很快,叶如蒙心中便有了一个决策。
在临出垂花门前,她突然蹲下来摸了摸蝶恋花缎面绣花鞋,趁人不备偷偷将玉佩丢入石道旁的草丛中,也不敢丢得太远,就丢在道边上。
“四姑娘,怎么了?”无双这回留了神,见她没有跟上,折回来关切问道。
“没有,好像有沙子进了鞋里。”叶如蒙故意磨磨蹭蹭的。
没一会儿,无双便看见了在月光下泛着光泽的玉佩,“咦?”她弯下身子捡了起来,“谁的玉佩?”看样子价值不菲,只怕是哪位贵人不慎落下的。
“不知道呢。”叶如蒙摇了摇头,还多看了一眼,“看这玉佩成色倒不错。”
“嗯,等下交给掌事的。”无双将玉佩收好。
叶如蒙顿时松了一口气,仿佛丢掉了一块烫手山芋。哼!想栽赃嫁祸她?没门!她以后再也不来了!看你们还怎么下手!
只是接下来,却顺利得让她有些意外。她们来到车轿院,上了马车,出了府,也没有一个下人跑出来拦他们,说是谁的玉佩不见了,要盘查什么的,这倒让叶如蒙有些不明白了,难道他们不是想污蔑她偷了玉佩?
坐在微微摇晃的马车里,叶如蒙心事重重。夜风卷起车帘,带来丝丝凉意,叶如蒙也顾不得桂嬷嬷怕热,将头靠在了她厚实的肩膀上。
“困了?”桂嬷嬷挪了一下位置,微微抬高了肩,想让她靠得舒服些。
“有一点。”叶如蒙轻声道。
“眯一会儿就好了,这个时辰不能睡,不然晚上就睡不着了。”
“嗯,我不睡。对了嬷嬷,今日容世子见了我的事,你别和娘说。”叶如蒙知道,平日回家后,桂嬷嬷都会和她娘禀报在叶国公府中发生的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