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时鸡都还未打鸣,整个邓家除了高氏,悄无声息,并无其他人起床。
可方才高氏已经不知道骂了梅娘多少遍懒货。
梅娘虽然不是个喜欢与人吵架斗嘴的人,但也绝不是一个任人随意无故辱骂的主儿。
来到邓家才月余,但难听的骂人话,她已经听得耳朵起茧子。
这些骂人话,比她在前世二十二年听得还要多。
之前一则因太过伤心,二则原主身上有伤,虚弱得很,又敬着高氏是个长辈,无力也无心去与她争辩。
可过了月余,梅娘发现高氏并不是一个十分值得尊重的长辈。
所以,她不得不为自己做些什么了。
因为,她不仅仅是林梅娘,还是何雪灵。
高氏自然听出梅娘话中的嘲讽,但她一点儿愧色也没有,反而恨恨的瞪了她一眼,“懒东西,让你起回早,这些子话。我问你,天河走了这些年,你是不是已经对他没了心思,是不是有了外心?”
提到这个便宜的丈夫邓天河,梅娘还真蹙了下眉头。
要是让自己接受一个陌生的男人做自己的丈夫,还真是办不到。
刚来时,得知邓天河去当兵了,不知何日是归期时,她松了口气。
谁知道,这说回来就回来。
至于他回来后该怎么办,眼下她也没想好主意,只有走一步看一步了。
“我若有外心,还用等到今天嘛。”梅娘淡淡的回答,一阵寒风呼啸着而过,她将脖子往衣服里缩了下。
这句话是替以前的梅娘说得,她要是对邓天河没心思,可能早就改嫁了吧。
拢了拢棉袄。
梅娘关上房门,顺手拿过高氏手中的灯笼,向厨房走去,准备做早饭,不想与高氏说这件事。
高氏冷哼一声,笼着袖子跟上来说道,“林梅娘,我告诉你,天河回来后,你得给我好好伺候着,都是因你这倒霉货,天河这才出去遭了罪。人家都能娶到好媳妇,就我们邓家倒霉,娶了你这痴货。
天河天天在战场上打打杀杀,刀枪无眼啊,只要一想起来,我这心就痛,害我想天河都差点儿哭瞎了眼睛。哪儿像你,天天无事人一样,该说说该笑笑,呸,痴货懒货。”
邓天河出去当兵打仗,邓家人将责任归咎在梅娘的身上,说她不旺夫,所以才会让邓天河出去受苦遭罪。
不旺夫?
梅娘垂头掩饰眸中的伤感,前世请京城有名的先生批过八字,说自己是旺夫命,将来定会让夫君大富大贵,长命百岁。
可结果呢?
梅娘苦笑着轻轻摇头,不想与高氏去分辩这个无聊的话题,同时也能理解高氏想念儿子的那份心情。
因此,并未争辩。
在记忆中,原主可是常常以泪洗面想念邓天河的,只是不善言语的她,从来不会以外人说出这份思念罢了。
高氏见梅娘不言不语,认为她这是心虚,又在后面喋喋不休,像个苍蝇一样的烦人。
梅娘住了步了,转身看着高氏,说道,“如果你们邓家觉得娶我倒霉的话,邓天河回来后可以和离。还有,希望您下次说话时别这样难听,我的脾气也不太好,怕到时会气着您。”
梅娘这句话可是像捅了马蜂窝一样。
高氏开始跺着脚在院子里骂了起来,“你这不要脸的懒货,你给我说清楚点儿,我怎么说话难听了,我只是实话实说。你想离开我们邓家去找野汉子,我告诉你,门儿都没有。”
梅娘不予以理会,提着灯笼进了厨房,将灯笼挂在墙上,准备做早饭。
眼下正是数九严冬,十分寒冷,她对着手心哈了口热气,用力搓热双手,掀了锅盖,准备涮锅。
前世的她虽然生在富贵之家,生活起居皆有丫环仆妇照顾着,更不会亲自下厨煮羹汤。
可她却自幼对做菜感兴趣,除了跟在父亲身后学着制作何家家传的菜肴,还学做其他的菜式,厨艺让父亲赞不绝口。
因此,做这农家活,并难不倒她。
高氏在外面骂得起劲,可梅娘不在面前听着,她觉得不来劲,又冲进了厨房来。
“林梅娘,你还是棒槌上街三天成精了啊,你这个没教养的狗东西,我是你婆婆,你是怎么对我说话的。
我告诉你林梅娘,你要是想撇了我们家天河偷野汉子,我就打断你的狗腿,撕烂你的脸。
林梅娘,你别以为长得有几分****样子就想去勾引野男人,你就趁早死了那份心吧。”高氏一手叉腰,一手点着林梅娘的鼻子骂。
梅娘的脸色阴沉下来,舀水的动作变缓。
前世自己的婆婆是个十分温和慈祥的妇人,待自己亲若女儿,自己也敬重她若亲生母亲,相处得十分融洽。
高氏这般的婆婆,还真是第一次见到。
“林梅娘,你不是能嘛,你说话啊,你哑了还是聋了。我看你是心虚不敢说了吧,我邓家真是倒了八辈子霉,才会娶了你这个没良心的小狐狸精……”高氏伸手去拉梅娘。
‘叭’一声巨响!
梅娘顺手拿起切菜的菜刀,狠狠的向砧板上一剁,瞪眼道,“你倒底想怎么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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