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脸上都显出惊惶来。
李庭芝和杜庶相视一眼,内心也不由轻叹,无论如何练兵,这些将领若烂泥扶不上墙,又有何用?
不过他们也没有明说,只是朝斥候问道:“贼军有多少人?今次由谁领兵?”
那斥候有些为难,便迟疑了片刻,见得李庭芝脸色阴沉,才赶忙开口道。
“为了抓紧时间回报军情,弟兄们都已经撤回淮北一线这个大概”
李庭芝不由大怒,一掌拍下,整个沙盘都震散架了!
用杨璟和宗云的理念来说,两军交战,先死斥候,斥候的任务除了搜集敌情之外,还是抵御敌人的第一道防线!
可朝廷这边也真是烂泥扶不上墙,收复淮北大部,并没有让他们更加硬朗,许是在洛阳被刘汉超打怕了,斥候见到义军竟然就退了下来,连敌人有多少,领兵的是谁,这种基本的军情都没探听清楚!
李庭芝已经足够宽容,可对于这样的事情,却如何都忍不了,朝亲兵下令道。
“来人!左斥候营虞侯临阵脱逃,监管不力,依军律给我斩首示众,其余斥候一概不得回营,不探听清楚情报,全都给我砍了!”
李庭芝和杜庶也是相得益彰,一个唱白脸,一个唱红脸,平时都是配合着收拢人心,提升士气,倒也非常的有效。
可杜庶今次却没有出来充好人,因为他知道李庭芝是真的怒了,因为连他自己都怒了!
虽然朝廷做足了面子功夫,做到了以假乱真的地步,好像这些地方真的是他们打了胜仗赢回来的一样,可在军事之上,他们却没有一丁点的改变!
那些将门弟子以及朝中勋贵的恩荫后代,削尖了脑袋往淮北这里挤,被声色犬马掏空了的身体,穿上沉重的铠甲,只是为了在此镀金,回去之后好作为晋升的资本,根本就不是打仗的料子。
李庭芝在练兵的同时,还需要跟这些人扯皮,还需要对付朝堂上拼命想往这里塞关系户的那些王侯将相。
也亏得杜庶是个左右逢源八面玲珑之人,否则以李庭芝的脾气,早就将这些人赶出去了。
大量的纨绔子弟进入军中,风气很快就腐蚀了稍稍有起色的安丰军,也亏得李庭芝治军严谨,否则军队早就不堪大用了。
他忍气吞声这么久,换来的却是这样的结果,连斥候都退缩了,试问这军队还如何打仗!
难怪那虞侯吞吞吐吐,难怪他回答不上来!
可恨的是,营帐之中那些将领,竟然还想为那虞侯求情,就因为这虞侯乃是一位皇亲勋贵的儿子!
李庭芝和杜庶今次都没有留手,斩首示众之后,其他斥候终于知道厉害,不敢再往后退,到了夜间,就把最新的军情给献了上来。
“制置大人,今番入侵唐州的贼军约莫有千人之数不过让人疑惑的是,此军并无编制旗号”
“不是张真人的人?”李庭芝在别人面前或许还装装样子,但只有他和杜庶两个人的时候,从不将义军称呼为贼军,也不会将宗云等人成为逆贼,毕竟他们也是有过交情,更知道义军的志向绝不是南宋朝廷。
关于这一点,杨璟也跟他解释过,他相信杨璟,自然也相信宗云和义军。
“不,制置大人误会了,这些人虽然没有编制旗号,但全都是贼军之中的精锐!”
“虽然只有千人,但太乙军,厌胜军,神行飞符营,以及马木留克佣兵团和维京红毛鬼,但凡叛军之中最强力的营团,都抽调了人手,组成了这支千人的队伍!”
那斥候也是心有余悸,要知道,为了打探清楚这条情报,斥候先锋死了**百,潜伏在义军之中的细作几乎全部暴露,才得到了这天消息!
“全都是抽调的精锐?他们到底想干什么?”李庭芝心中也有些疑惑起来,此时朝斥候问道。
“领兵的是谁?”
那斥候脸色苍白,朝李庭芝答道:“是贼酋张本灵本尊,以及麾下猛将刘汉超等人,连黑帆和利维坦这种红毛鬼的首领,也都在里头!”
“全都下来了?他们这是要干什么!”李庭芝和杜庶相视一眼,终于是坐不住了!
那斥候见得李庭芝雷霆大怒,不敢再继续说下去,从怀中掏出一封一尘不染暖呼呼还带着体温的书信来,朝李庭芝说道。
“这是这是贼酋递给制置大人的亲笔信”
自打朝廷大军偷袭洛阳守军之后,双方就再没有联络,以前宗云还会私底下与李庭芝杜庶交换情报,可在这件事之后,这种联系就彻底断了。
因为宗云已经知道,朝廷的军队对于他们驱逐蒙古人的大业,没有任何的帮助,只能拖他们的后退,这种盟友不要也罢。
而今次这封信,可是洛阳偷袭战之后的第一次联络,竟然还是宗云主动投递了书信,他们这是想要干什么?
若李庭芝和杜庶狠下心来,调集所有兵马,将这一千人围杀殆尽,义军可不就彻底完蛋了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