着他的膝盖要沾地了,才摆了摆手,微微笑道。
“你我之间,就不需要这套虚礼了,过来坐着说话。”
陈密可不是愣头青,如今杨璟可谓一人之下万人之上,皇城司掌控着无数情报,其中就包括意料之中情理之外的一则消息。
那便是连国舅爷贾似道,都在杨璟面前吃了个瘪,气得肺都要炸了,却又拿杨璟毫无办法。
贾似道为了遮丑,或许不会声张这件事情,甚至极力封锁消息,可陈密以及徐佛等首脑人物,却知道得一清二楚。
就冲着这一点,满朝文武之中,试问还有谁比得上如今能够骑龙的杨璟杨侯爷?
有了这层隔阂,杨璟让你坐,可就不是真的让你坐了,即便真的让你坐,如果你真的坐下去了,那可就是犯傻了。
陈密深谙为官之道,否则当初也不会放弃杨璟,而回到了徐佛的身边来。
他只是说了句不敢,便垂手躬身,退到了一边,一副听从杨璟吩咐的姿态。
杨璟也没有再客套,只是指着中军大帐里头满满一桌子书信和礼单,朝陈密道。
“这些都是诸国使节送来的书信和朝贡礼单,本侯并非宰辅重臣,也不是礼部鸿胪之类的官员,这些东西送来我这里,实在让本侯惶恐不安得紧。”
“眼下本侯已经入营,无法再离开军营,陈大人若是得闲,便帮本侯一个忙,将这些东西,统统封存起来,送入宫中,呈给官家吧。”
这也是杨璟对赵昀的态度,无论如何,他仍旧是赵昀的臣子,若他收了这些书信和礼单,甚至于只是看一眼,只怕都要坏了为人臣子的规矩。
陈密听得此事,心头不由欢喜,因为这是杨璟既往不咎的表态,只要自己帮了这个忙,便相当于一份人情,有了人情,也就表示过去的事情,杨璟并不打算追究了!
如此一想,陈密赶忙往前领命,朝杨璟道:“属下必不辱命!”
杨璟笑了笑道:“我自然是信得过你的,让徐大人和董相公放心,杨某只不过是个苗疆里出来的小推吏,平生没什么大出息,眼下有机会为百姓做点事情,如何都想着要去试一试,至于别的事情,杨某没有那么大的野心,也做不来这些事,请二位大人放心便是。”
杨璟这话已经说得非常的露骨,陈密刚刚放松下来的心,再度提到了嗓子眼,后背也是直冒冷汗!
不过他清楚杨璟的为人,杨璟若真要造反,绝不会遮遮掩掩,他一定会像宗云那样,轰轰烈烈,天下皆知!
所以他知道杨璟所言非虚,不由越加敬佩杨璟,抱拳行礼之后,便带着这些东西,离开了军营。
陈密这么一走,杨璟身后的营帐突然喀嚓嚓几声响,中军大帐顿时塌了大半,差点没把他给压在里头!
杨璟长叹了一声,便看到一塌糊涂的中军大帐,就像一条皱巴巴的毯子,缠在了那恶蛟的头上脸上…
“得想个法子戒奶才成啊,这成天跟在屁股后头,真真是什么事都做不成了…”
杨璟如是想着,那恶蛟却呲牙咧嘴,充满了人性一般朝杨璟傻笑,发出桀桀的声音来,丑萌得让人哭笑不得。
淳祐十一年的七月初,南征军在主帅杨璟的带领下,终于开始往南进发。
而这一年,也是安南陈氏王朝的天应正平二十年,陈氏王朝的国王陈煚,早就收到了安南使节侬池高的情报,非但接受了南宋的册封,还积极抵御忽必烈率领的蒙古入侵大军,更派人请示大宋,希望能够进入广南西路,迎接王师!
彼时的陈氏王朝,陈?只是名义上的国王,他从李氏王朝的女王李昭皇的手中,接过了权柄,虽然李昭皇禅位,但真正把持国政的,却是陈?的叔叔陈守度。
陈?或许是个傀儡,但陈守度绝对是个有眼力有魄力也有城府心计的人。
无论这些表达善意的举动来源于陈?还是陈守度,都让杨璟明白一个道理,陈氏王朝暂时是不需要去担心了。
一切似乎都往好的方向去发展,虽然越是往南,天气越是酷热,士兵们也有些支撑不住,好几次都有流传疫病的危险,但终究还是挺了过来。
祸蛇儿赤带着素清风等一大群女人,只是都改扮装束,行事也很低调。
这老儿自然不愿意为杨璟出力,但素清风却因为杨璟对祸蛇儿赤有着不杀之恩,为杨璟研制了抵御瘴气和热毒的药丸,并将这些制药的配方,交给了军医们。
有了这些解暑消毒的药物,士兵们便再也不必担心病倒,更重要的是,他们看到了杨璟解决问题的能力。
仿佛这世间根本就没有什么事情能够难倒他们的主帅一般!
更何况,他们的副帅还是玉面夜叉张长陵,他们对战争已经没有了恐惧,反而充满了一种激动与期待,恨不得马上跟蒙古人大干一场,而后凯旋班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