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今日早而已,董相公天天如此,才真心让人佩服得紧呢...”
虽然杨璟觉得相公这个称呼有些别扭尴尬,但比起称呼那些宦官为公公,老公,可要顺口得多了。
宋人的称呼也有些不太一样,皇家称呼比较亲民随和,但有些称呼又必须要注意。
比如早先已经说过的,小姐这个词是不可以随便乱叫的,因为小姐这个词在宋时,已经指代那些青楼里的失足妇女了,叫人小姐,便等同于骂人。
还有一个就是姑娘,这个词杨璟一直没注意,也很常用,但直到早些时候,风若尘才提醒杨璟,其实姑娘也经常在青楼里头用,寻常人一般像唐朝那样,见到女孩子,一般称呼为娘子,或者小娘子。
这个娘子就跟相公一样,指的不是丈夫和妻子,相公是宰相或者某些官场大佬的尊称,比如称呼岳飞,也可以称为岳相公,而娘子也不是妻子,而是指年轻的姑娘。
至于汉子和老汉之类的称呼,最好也不要随便叫。
杨璟对民俗本来是不太了解的,来这里这么久,仍旧改不了口,有时也免不了闹些无伤大雅的笑话。
董槐见得杨璟如此谦逊,又给夸了回来,心里头也放心了不少。
因为只懂办事而不懂交际的人才,在官场上只能不断树敌,最终无法得到足够的机会来施展自己的抱负和理想。
而杨璟在为人处世方面,其实并不是自大傲慢的人,更不是愚昧无知或者古板冷僻,笑容亲和,魅力气质也都有,在年轻一辈之中,实在找不出第二个来了。
对于杨璟的赞叹,董槐自然不会认为杨璟是在拍他的马屁,官家指名道姓让他带刀守卫的人,又何须拍他董槐的马屁,再者,杨璟也不是阿谀奉承之人,否则官职和地位早就不限于此了。
董槐笑了笑,便点了些吃食,毫无架子地在杨璟旁边坐下,笑呵呵地看着杨璟咕噜噜喝着汤。
“年轻人,能吃是福啊...”董槐见得杨璟的吃相,只觉得杨璟吃什么都是香的,似乎在遥想当年,不免如此感慨着。
杨璟放下空碗,取出香帕来抹了一把嘴,而后满足地摸了摸肚子,朝董槐笑道:“廉颇还能吃好几大碗呢,董相羡慕我作甚...”
董槐也是呵呵一笑,见得早点还未端上来,便朝杨璟压低声音道:“可知官家今日早朝要说些什么?”
杨璟不由认真起来,因为董槐是枢密使兼右相,那可是大宋王朝的总管家,通常来说,他会提前一天知道早朝的内容,毕竟有时候需要组织一些人手,来支持官家的决议。
在大宋官场的历史上,皇帝陛下其实不一定都是一言堂,许多事情上,皇帝也不能一个人说了算,文官们有着反驳和争辩的权力,甚至有权驳回皇帝陛下的决定,这种事情也并不罕见。
杨璟还以为董槐有心提醒自己,便凑过脑袋去,等着董槐开口,可董槐却有些茫然,朝杨璟道:“老夫问你知不知道早朝的议题,你凑这么近作甚!”
杨璟也是哭笑不得:“董相不知道?”
“老夫知道还问你作甚!”董槐也乐了,朝杨璟解释道:“这是官家病愈之后的第一次早朝,官家昨日下山太乏了,天色也晚,我没能入宫,自是清楚的,还以为你会知道呢...”
董槐已经不抱什么希望,但他却没想到,其实杨璟还真的就知道今日的议题,最起码杨璟知道一个,那便是让他北上!
当然了,赵昀只怕也会为了谨慎起见,隐瞒红旗墰的杀手已经当了汉奸和带路党,想要刺杀李庭芝,从安丰军打开淮南的破口这件事。
而杨璟应该会以巡检的名义,前往安丰军,或者巡边监军的勾当,都是不错的借口。
无论是哪一种借口,其实都离不开董槐这个辅的支持,只要官家话,董槐响应和附和,相信杨璟受到的阻力会小很多。
因为董槐除了是宰相之外,还是主管全**事的枢密院枢密使,杨璟想要巡边,自然需要枢密院和兵部的同意。
“不瞒董相公,下官确实知道一些...”
“你知道?”若换了以往,或者说换别个来说这句话,董槐或许不相信,可说话的是杨璟,董槐微微一愕,也就释然了。
“官家...其实想让我北上...”
“北上?”
“对,也就三五天的事情了,董相公可曾听说过权知安丰军的李庭芝?”
董槐听得杨璟提起安丰军的李庭芝,顿时严肃了起来,毕竟他是掌管全**政的辅,安丰军的重要性,他又岂能一无所知!
“这个事儿只怕要董相公在朝堂上表个态才行了,事情是这样的...”杨璟没有太多的犹豫,便将苏月羞的情报都告之了董槐,当然了,也向他说明了官家的态度。
若董槐没有事先知情,或许他还不得不站在官员这边,但如今杨璟既然提了出来,又是官家的意思,他也就知道该怎么办了。
“你放心,老夫会声援你的,那些反对者都是鼠目寸光之辈,只贪图眼前的蝇头小利,却不懂居安思危,迟早是要坏事的...”
董槐如此说着,也算是给杨璟吃了定心丸,杨璟对此次北上,也就更有信心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