空阔的房间内只有千尺的声音在平缓的响起,没有人回答他,他便一直说着,声音回荡,愈发显得冷清。
“难得回来一次,不嫌我唠叨的话,那就多说几句。”
他保持着作揖行礼的姿势,微微低着头,他就能从透明到没有任何一丝杂质的寒冰地面上,看见自己的倒影,甚至连脸上最细微的变化都能看见。
他看着被踩在脚下的老人脸上的皱纹,心想,真的是老了。
如果不是老了,他将有足够的耐心等着敌人踩进布下的阵中,然后用最精锐的战士杀死既狡猾又奸诈的他们。哪至于会将自己置身于险地中,走上这么一条路?
哪怕前进的速度已经足够慢,可还是有很多事情顾不过来,比如说要做最后一次的事情,见最后一次的人。只有活着才有意义,死后就算追忆者亿万,那也将失去任何的作用。
好在一路沿途的风景还算不错,有了这一趟出城门的机会,终究是要去的,那老了便老了罢。
“师兄去了,当初就数我和他的关系最好,我自然也要去。道藏那小家伙比我还要老,或许也剩不了多少时间。不过那又怎么样?虽然背负的也多,但天底下有几个能似我这般潇洒快活?”
“所以我这辈子是过的值得,师兄还有您陪伴过,自然更加值得。所以都是无憾的,如果醒来了...”
千尺顿了顿,思考了一会的时间,说道:“您如果醒来的时候我们都不在了,想必很孤单,但是不要念,不要想,平淡的过日子就行了。这不是我的意思,这是当初师兄说过的,我只是转达给您。”
雪原上寒冷凛冽的风刮不进来,阳光照射不进来,无论是黑夜还是白天,房间里的场景没有任何变化。
千尺一直说着,躺在寒床上的那位女子一动不动,安静的听着。
不知道过了多久,或许一个时辰,或许一天一夜,或许只够饮几杯茶的时间。千尺长揖及地,恭敬的行了一礼,然后缓缓地朝后退去。
“如果还有机会的话,我再来看望。”
说完后千尺微笑着摇了摇头,说道:“应该是没有机会了,千尺...与您就此别过。”
一座通体由冰石铸造,仿佛像一块巨大的水晶一样的城市,屹立在大陆的最北方。
城市极美,每一块砖,每一片瓦,都雕刻的无比的精细,没有任何的瑕疵,如同一件伟大的艺术品。
雪城的存在,本来就是艺术。
所有的人都知道,当初大法师为何愿意将精力花费在这些花俏的表面功夫上。
哪怕雪城与世隔绝,没有人来欣赏,来赞叹。他的子民们依旧保持着不变的热情。
为什么?
因为和长安,和洛水一样,雪城内也布下了一座阵法。
只不过不是困阵,不是防阵,不是攻阵,具体的用途很少有人知道,但能足够确定的是,一旦它出现在世人眼中,那必将是最恐怖的存在。
因为为了布下这座阵法,天秦举全国之力,九十多年的时间全部耗费在这上面,这座阵法依旧还没有布置完成。
可是已经很快了...
满城的建筑都是用冰雕刻成,也正是因为这个原因,每天的太阳无论在哪个角度,都能很轻易的将整座城照的通亮,没有阴暗,能躲藏的地方。
雪城最中心有一座宫殿,此时有一个人从里面走了出来。
那人全身笼罩在黑袍中,他看着南边的方向,总觉得有事情要发生,却又不明所以。
无论何种实力,都恐惧于未发生的事情,因为未知无法掌控。
要将心里的不安平息下来,首先要知道发生了什么。于是他沉默片刻,一言不发,却接连用了数十种推算的方法。
谁知他算了王河山,千尺,新普通不久的张逸与秦书恒。算了苏云苏哲两师徒,还有桃山上还在闭关的庵主,唐家父子,那个和他有过合作的神秘人。
甚至是归降的采药人和离开大陆的柯白梅。
这种危机感,究竟是出自于谁的身上?
大陆上己方势力以外所有的强者,他都推算了一遍,结果依旧没有得出准确的结论。
于是他更加不安起来。
披着掠夺而来的重甲的骑兵在街道上巡逻,看见站在宫殿外的黑袍人后停了下来,行骑士最高的礼仪。
无论是贫困还是富有的子民看见了他,都立即跪拜在冰冷的地面上,不断的亲吻着大地,哪怕唇沾在冰面上撕下一大块血肉,他们神情依旧诚恳而狂热。...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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