喜欢熬夜,那太伤元气了。我不是自愿熬夜,而是身上尤其是左侧肋部的剧痛始终让我煎熬,我还不能翻身,身体必须维持在某个难受的姿势才能使那种剧痛削减一些。
再加上情绪的强烈波动,身心的剧痛一起把我煎熬在铺上,直到凌晨两三点才迷迷糊糊地睡去。
这今天夜里我做了一个梦,我梦见我要走了,要离开滨海城,去一个很远很远的地方。
我背着简单的行囊,来到火车站,没有人相送,身在人潮汹涌的人流中,而我却寂静得出奇,心中无悲无喜,没有牵挂,没有留念。
我搭上火车,绿色火车向天边疾驰,穿越在茫茫的戈壁滩上。
车窗里映出许多我熟悉的面孔,柳青、林氏姐妹、雨涵、敏儿、小雨,还有我老妈,还有彤彤她们的映像仿佛电影画面一样,在我火车车窗的玻璃上闪现,她们都用一种悲哀的眼神里注视着我。
夜色降临,戈壁滩苍茫一片,一弯冷月悬挂在地平线上。
我像是在逃离,逃离一个令我很受伤的城市。
顾彤走进我的卧室,拉过被单替我盖上肚子时,我醒了。
“哥,我吵醒你了……”顾彤用一种怜悯的目光看着我说。
我睁开眼睛扫了她一眼,又闭上了眼睛,我只是无力的摇了摇
“你多睡了一会儿吧?哥,反正是周末……”顾彤说。
我没再睁开眼睛,只是道:“你去约会吧。别管我。”
“哥,你额头上的伤要不要紧啊?今天要不要去医院呀?”顾彤有些担忧地说。
“没事了。已经好了。”我闭着眼睛道,“你出去玩吧?晚上别回来太晚……”
顾彤依然站在铺边看着我:“哥……”
“出去吧!我想再一睡会儿!”我道。
顾彤说:“哥,我弄了稀饭和煎蛋。你起来后别忘记吃早餐……”
“出去吧!”我道。
顾彤没再说什么,在铺边呆立了片刻,悄然退出了房间,并把卧室的门带上了。
我躺在铺上没动,只是轻轻地吁出一口气。
顾彤怎么会知道我这个做哥的内心的伤痛,我的眉框上的伤口算什么,没有我肋部疼痛的百分之一,我肋部的疼痛算什么,没有心痛的百分之一。
就算额头上的伤,顾彤也只是以为我是不小心磕的!
我伤心地想要继续睡去,只是我却再也睡不着。
我翻不了身,因为我感觉浑身比昨天痛得还厉害,身体痛得发僵,不敢动弹。忍痛艰难得翻了一个身,面朝里头的窗户。
窗外是个艳阳天,虽然拉着淡色的窗帷,但隔着窗帷,还是能清楚感觉到外头强烈的光线。
窗外还有鸟的叫声,虽然我这是在五楼,但一楼花园里鸟儿欢快的叫声还是听得非常清楚。因为是周末,大家可能都起得比较早,隐约可以听见人们快乐的交谈声,还有外面大街上车鸣声。
这样一个充满激情的夏日的周末,理应是一个好日子,是一个女孩子结伴逛街的好日子,是一个情侣们约会去咖啡店度过一段欢愉时光的好日子,是一个游泳、吃冰淇林的好日子。
而我却痛苦得呆在铺上,像一颗被雷劈了的毫无生气的木桩子。
想到这里,我不由又轻轻地吁了一口气。
睡肯定是睡不着了,与其躺在这里让落寞悲伤的情绪折磨我,与其躺在这里被伤痛折磨这,我不如起来找点事做,痛苦或许会减轻一些!
我忍痛慢慢爬了起来,我靠在铺沿上伸手抓过床头桌上的香烟,掏出一支慢慢点上。
身体的伤痛算不了什么,这样的伤痛我以前经历过许多次,每次参加拳击比赛,不管是赢还是输,身上多少都会受伤。从这个意义上而言,搏斗的结局,永远都是两败俱伤!
在每个细胞都处在亢奋状态的拳台上,即使挨了对方的重创,疼痛也是不明显。等下了拳台,等从亢奋状态中解脱出来,你才会开始感觉到身上这里那里痛,而最明显的时候还不是此刻,而是次日凌晨,那时候疼痛会到达极点!
但熬过这个极点,疼痛就开始逐渐减轻了。
这是规律,是我的经验。
吸了一支烟,我从铺上慢慢滑下来,简单洗了一下脸,也没心思刮胡茬,我暂时也没想过今天要出门。
从卫生间出来,路过餐厅时,我闻到了从餐厅方面飘出来的煎鸡蛋的香味,可我不仅没胃口,闻到煎鸡蛋的味道反而有点反胃。
我快步走进卧室,走到窗前,伸手把窗帷全部拉开了,外面强烈的光线刺得我的眼睛一时受不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