鹊、夫道子等人,也走了过来。
却见丰亨子的身子突然倒了下去,如同泥塑崩塌,瞬间跌落粉碎,紧接着他的骨骼、须发,亦碎裂成尘,唯余长衫滑落在地。恰逢又一阵晨风吹来,瞬间卷起尘屑飘落入海……
朴采子与沐天元怔怔片刻,黯然叹息。
齐桓瞪大双眼,紧走几步,双膝跪地,苦涩道:“伯父……”
齐香子随后倒地跪拜,带着哭腔道:“师祖,一路走好……”
龙鹊与夫道子等人,唏嘘不已。
“丰家主的修为跌至地仙之后,便已无力回天……”
“他如今仅有筑基修为,如何支撑他数千、上万年的寿元……”
“来时随风,去时随尘,万年的光阴,也不过风尘一场梦……”
“唉,天地尚有劫数,飞仙、天仙又如何,终究难逃一死……”
丰亨子死了。
一位原界的修士,历经无数的煎熬之后,终于登上巅峰,成为了至尊高人。却因遭遇不测,又从巅峰坠落下来,带着他的梦,化风随尘而去。
而丰亨子的死,也使得原界战胜神族的喜悦随之荡然无存。或者说,又使得众人的心头蒙上了一层阴霾。若是天地的劫数已无从逆转,谁又能逃脱既定的宿命呢。
齐桓与齐香子跪拜过罢,捡起丰亨子遗留的衣衫,将其埋在数百丈外的山坡上,算是丰家主的衣冠冢。却不比凡俗的规矩,没有墓碑与香火,唯有一个小土堆,见证着岁月的变迁与宿命的轮回。
正午时分,天光愈发的明亮。
天光映照之下,碧中透黑的海水显得更为幽深莫测。
原界的高人们与各家的弟子,已返回玉轩阁,或是歇息,或是加固阵法。朴采子与沐天元达成一致,神族大败之后,
暂时不敢进犯,且就地休整,等待玉虚子的召见。
“夫兄,你我若是见不到尊者,也回不去了?”
“来时的结界,已被封堵,除非再有上千枚震元珠强行破界,否则你我休想离开此地。”
“岂非是说,无先生他……”
龙鹊与夫道子,以及仲权、章元子、羌夷、鲁仲尼与毋良子,还有二十多位地仙高手,依然留在海边歇息。玉轩阁虽有阵法的防御,却挤满了人,反而不如海边的空旷自在。
高乾吃了亏之后,愤愤不平,又不敢声张,与六个妖族的兄弟悄悄躲在一旁。
而齐桓则是带着齐香子,坐在远处的山坡上。丰亨子已身陨道消,只剩下一个土堆。两人依然陪伴守护左右,像是守护着曾经的信念,即使信念化作尘埃,且不离不弃而初衷不改。
“无先生他……”
夫道子摇了摇头,欲言又止。
龙鹊倒是不以为然,摆手道:“无先生留在青龙郡,并非坏事。毕竟他得罪过尊者,若是尊者降怒,且不说后果如何,你我势必受他连累!”
退路已然断绝,某位先生已难以来到此地。而没有他的率领,原界竟然大胜神族。他的存在与否,似乎已变得无关轻重。
龙鹊抚摸着络腮胡须,又道:“如今已过去多日,尊者迟迟没有现身,神卫弟子,更是未见一个……”
“哼!”
十余丈外,高乾与他的兄弟们坐在一起。
许是心有不忿,或是怨气难消,他哼了一声,暗暗恨道:“欺负高某,且等着……”
兄弟们感同身受,纷纷附和道——
“我妖族何曾遭此羞辱,真是欺人太甚!”
“高大哥的宝物竟然被那厮抢夺一空,怎奈他修为高强,不然……”
“倘若祖师与无先生在此,他岂敢无礼!”
“诸位大哥,无先生亦曾欺负你我……”
“岂能相提并论,无先生拿你我当成兄弟,打骂随意,不分彼此!”
“嗯,所言有理!”
“而无先生留在青龙郡,一时难以相见……”
“但愿祖师早日归来……”
七个妖族弟子虽然记恨龙鹊,却又无可奈何,只能相互安慰,转而看向远方而神色期待。
便于此时,明亮的天穹下,突然飘来大片的乌云。
须臾,乌云中现出成群的人影,由远而近,却形色怪异、遁法飘忽,犹如鬼魅重重,随之杀气凌乱而阴风大作。
“鬼族……”
“好大的阵仗……”
“既然返回,又何必如此……”
“只怕不妙……”
龙鹊与夫道子等人,起身观望。
那成片的乌云,乃是数万的炼尸、鬼魂聚集所致。而其虽然阵势惊人,却显得颇为混乱,并不断有光芒闪烁,还有一具具炸碎的炼尸坠下半空。
众人不明究竟,急忙踏空飞起。
与之瞬间,乌云之中冲出一群人影,正是鬼赤与二十多位鬼巫。却见远处又冒出上千位壮汉,驱使着造型怪异的法宝,竟逼得炼尸、鬼魂狼狈逃窜……
龙鹊与夫道子,皆脸色微变。
“那是玉神殿的神卫弟子……”
“诸位,快走——”